澳洲吃野菜

李北蘭

澳洲蔬菜之貴，常常把我們這些來自“天府之國”的華人嚇一個趔趄：1澳元（折合人民幣6元多）一把小白菜，2澳元一根蘿卜，4澳元一個白花菜，7澳元一公斤藕……

好在澳洲草地繁茂寬廣，你若想攝取更多的葉綠素，就不妨把眼光投向野外——這里到處都有野菜，無污染，又新鮮。

第一次吃野菜還是住在悉尼南郊的貝爾蒙。

那日從坎布斯購物回來，路過曾作為奧運(yùn)場館之一的“公狗體育場”，只見幾位操著吳儂軟語的華裔女士正蹲在一片斜坡草地上掐什么，打住腳步一問，方知他們是在掐薺菜，這才注意到腳下草叢里密密麻麻盡是鮮嫩、水靈的薺菜。掂掂手中那兩澳元一把的牛皮菜（真正的“牛皮”，撕都撕不動），也便興致勃勃地加入這支采野菜的隊(duì)伍。“在這里采薺菜要趕在割草之前，下雨之后……”得“阿拉”們的真?zhèn)鳎院笪覀冞€來采過多次，每一次都滿載而歸。

有了“吃螃蟹”的第一次，以后走在路上，便時常“眼睛下鄉(xiāng)”，說不定那草絲里就藏著什么野菜。功夫不負(fù)有心人，不久，我們果真在路邊的一幢房子的院墻外面發(fā)現(xiàn)了野生的冬莧菜，不是一株兩株，而是一簇簇、一片片，雖不如家養(yǎng)的肥大，但卻蓬勃著一種油畫般的翠綠，叫人看了充滿食欲。正蹲在地上采擷，只見那院里踅出一位上海口音的華裔老者：“你們采這干嗎？”“這是冬莧菜，可以吃的。你什么時候移民澳洲的，怎么連冬莧菜都不認(rèn)識了？”從攀談中得知，他移民澳洲已是第十個年頭：“無怪眼熟，原來是舊時盤中餐……想認(rèn)又不敢認(rèn)，怕有毒。”我們回家后用冬莧菜熬粥、煮豆腐湯，吃出了清香撲鼻的好滋味，第二天路過時，便特地通知那位華裔老者：“能吃，好吃，你完全可以把這塊草地當(dāng)自留地了，想吃就出門來采一把！”雖有如是心理準(zhǔn)備，但日后去堪培拉旅游，當(dāng)看見我們停車吃飯的餐館后面幾大塊草地全是清一色的冬莧菜時，還是感到了一種無以名狀的視覺沖擊力，以至于竟用漢語對著“突突突”的割草機(jī)大喊：“別割，這是‘菜！”

不過，最有意思的當(dāng)屬多年生草本植物小茴香。也不知是水土適宜還是無人“騷擾”，在澳洲，小茴香幾乎全長在鐵路兩旁，一大叢一大叢的，綿延不斷，絡(luò)繹不絕，而且越是靠近車站的地方越是繁茂。某個春日，我們到附近的賽馬場游玩，回來時，從一個有工作人員看守的鐵路岔道上穿過，鐵路兩邊長得比人還高的小茴香又勾起了我們的食欲，于是便上前去問工作人員：“我們可不可以采一點(diǎn)小茴香的嫩尖？”對方欣然答應(yīng)：“可以，但別太靠近鐵軌，最好到那邊去采。”只見他手指之處，竟是一間廢棄的鐵路小屋，周邊的小茴香郁郁蔥蔥，長得就像小樹林。于是連忙騰出幾個購物袋，踮著腳、跳著腳、拉著桿、吊著枝，拼命地采摘起來，不大一會工夫，便采了兩大袋，“夠了，再采，冰箱就放不下了！”回家后燒紅燒肉、炒肉絲、鹵雞翅（澳洲雞翅特便宜，兩澳元一公斤），吃得口舌生香，有時實(shí)在無菜了，就加點(diǎn)蒜蓉清炒，也一樣叫人回味無窮，真是“濃妝淡抹兩相宜”。

（摘自《合肥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