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與兒子

解　青

兒子外出旅游，母親總是隔兩天一個電話，問身體、問天氣，反復叮囑要注意安全。兒只是在回來的當天發個短信：“叫我爸今晚11點到機場接我。”

兒子病了，母親總會焦急地詢問大夫：“我的腎他能用嗎?”母親病了，兒子只是打來電話：“媽，我給您找了個護工。”

兒子說最近有點兒脫發，母親總會拿出一大本剪報，上面全是治療脫發的配方。母親說最近腿老疼，兒子只是說；“您歲數大了、這是自然現象。”

兒子看上了一件稱心的衣服，母親總會立刻掏錢買下，嘴里說：“喜歡就好。”母親看上了一雙喜歡的鞋，在柜臺前轉悠了好幾圈，心里說：“下月開支再說吧。”

兒子吃飯專挑愛吃的黃花魚夾。母親總是夾著青菜說：“我一生就不愛吃魚。”

兒子突然回家，母親總會說：“這么晚了，還沒吃飯吧，我給你炒倆菜去。”母親突然來家，兒子會說：“您吃了嗎?沒吃，冰箱里還有剩飯剩菜，我給您熱熱去。”

兒子做錯一件事，母親總是說：“他還是個孩子，改了就好。”母親做錯一件事，兒子會說：“這么容易的事都弄錯，真是老糊涂了。”

兒子的桌歷上記的是明天的重要工作和媳婦、孩子、丈母娘的生日。母親的記事本上永遠記著孩子們的生日和單位的電話。

當煤氣快要用完時，兒子總是說：“沒了，您給我打個電話。”母親打來電話總會說：“我已找人幫忙換了，別惦記了。”

當獲獎或發表文章后，兒子總會說：“媽，我那天發表的文章和獲獎證書您看見放哪了嗎?”母親總會隨手拿出一本裝幀精美的兒子發表文章的剪報和收藏了許多年他上小學、中學獲得“三好生”的證書。

【原載2007年1月9日《北京晚報·五色±副刊》】

題圖／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