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法不愿意

林　奇

相聲演員郭德綱有一個經典語錄：“大伙是愿意聽啊，是愿意聽啊，還是愿意聽啊?我決不強求。”我聽的時候跟著傻笑了一陣，也就忘了。可第二天才發現，其實生活中好多人也在對我這么說。

早晨剛到單位上班，就被領導叫去開會。領導說，咱市要搞一個惠民工程，其中一項就是要把我們門前的馬路拓寬。由于資金緊張，上級號召我們捐款。當然，既然是捐款，原則上自愿，不過這次活動能直接反映出一個職工的思想態度和精神風貌。聽了半天，我明白領導那意思了：大伙是愿意捐啊，是愿意捐啊，還是愿意捐啊?

下午，上級有關部門來進行民意測驗，說是要在我們部門提拔一個領導干部，為充分發揚民主，讓大家推薦。推薦之前，領導講話，把被推薦人應該具備的條件說得比公安部門的通緝令還清楚詳細，連看門的大爺都能知道應該是誰了。我感覺領導分明是在對我們說：大伙是同意啊，是同意啊，還是同意啊?

下班了，剛一進家門，孩子對我說，學校班主任老師辦了個課外輔導班，希望班級同學參加。當然，是收費的，讓回家和家長商量。老師還說，完全自愿，決不強求。我明白，老師那意思也是：你是愿意參加啊，是愿意參加啊，還是愿意參加啊?

晚上打開電視看看新聞吧，看看這一天祖國各地都發生了什么事情。CCTV，歐盟領導在開會。換省臺新聞，省長在開會。繼續換，看市臺，市長在開會。不換了，等著。市長終于開完了，接下來看看是什么，是區長在開會，局長在開會，原來全國各地都在開會。看得我眼睛花了，頭也暈了，眼前的屏幕隱約間變成了一個人，好像在對我說：你是愿意看啊，是愿意看啊，還是愿意看啊?

換娛樂頻道，結果又趕上郭德綱說這句：大伙是愿意聽啊，是愿意聽啊，還是愿意聽啊……聽眾還是大笑。我兩眼發直，呆呆地坐在那里，一點都沒樂出來。

題圖／夏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