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拿我和別人比

柳絮漂浮

孩子爹一面翻孩子的試卷，一面嘮嘮叨叨地說：怎么考的，就考這么一點兒分?你們班某某考多少分?你和人比比，你怎么好意思?孩子不出聲低了頭去廁所，顯得理虧氣短。他爹心有不甘地跟了過去，站在廁所門口把上面的話又重復了一次。這次孩子哇啦哇啦說了什么，他爹灰頭土臉地走回了客廳，一臉無奈地訓我：你看你教的好兒子。原來兒子說：說兩次我都忍你了，還要說。你怎么不和人家的爸爸比一比，人家的爸爸都是大學畢業，你呢?我在班上是前十名，你在單位是不是也是前十名啊?我仰頭望著孩子爹，呵呵呵地笑。我兒子說錯了嗎?沒有!你批評他，是因為他這次沒考好，你是希望他能知錯而改。這才是你的目的所在阿。你把他和某某比，這里就有貶低的性質了，沒人會愿意聽這樣的話。再說，你想有一個上進的兒子，為什么你自己不先做一個上進的家長?我問兒子：你想和誰比呢?如果你和差生比，你爸爸和那些壞爸爸比，我再和那些壞媽媽比，你說咱家成什么了?不過我是不會做這蠢事的，要比就和好的比，比壞可不是光榮的事。

婆婆沒事的時候，在我面前夸東家的媳婦能干，西家的媳婦孝順。盡管沒有惡意，次數一多，聽著就讓人心理不舒服，難道我很差嗎?你要是想要我做什么，直說不就行了。有一次我問她：人家的媳婦再好，和你有關系嗎?你吃過她做的一頓飯?她給過你一分錢?嫂子對哥哥時有怨言，家庭瑣事本就再所難免，做小姑子不論真心還是假意當然要寬慰她。可有時說著說著就有些不靠譜。一次她說：你哥就好似沒用，連那個某某傻子掙錢都比他多。我答：那你還不快點找那個傻子去?你還在這兒傻坐著干什么?慢了你連那個傻子也搶不到了。嫂子氣惱，可這不好似你自己找不痛快嗎，傻子也不愿意別人來這么說自己的哥哥。同事某某，時常說自己年輕時太天真了，不應該嫁了現在的老公受窮捱日子。如果嫁個有錢人，現在不知多舒服，天天逛街去美容院。聽這話，好像她年輕那會兒，身邊有許多有錢人在排隊等候似的。中國十三億人口，就算不論老幼，有錢人有多少?可嫁的概率幾何?且不說本身容貌平平，就算天姿國色如明顯者，又有幾個能嫁給有錢人?人家為什么要娶你?

這些當然都是些閑話，沒事時說來磨磨牙。但往往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什么叫無事生非，這“事”“非”二字多由嘴上而起。既不能用來娛樂，又不能改變現實，只能給別人帶來不快。如果真想和別人比，那就先把自己拿出來比比吧。

題圖／孫萬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