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可以理解一個人,抑或淡忘一個人,我們無法阻止死亡之神的到來、離去,只希望在你走向天國之門之時,得到神靈庇護,這就是我心中最大的寬慰。
——題記 和所有皖南古村落一樣,我們的村莊,依山傍水,星羅棋布的村落與河水相依為命。那里給人帶來以家的溫馨,而不是鋼筋、混凝土帶來的一種空間的困惑。喧鬧的都市,繁華林立的鋼筋建筑已讓人疲倦,可這里田園古老家園的生活風俗,方可找回曾經的點點滴滴。樹上棲息著風、往事、各種鳥的鳴叫聲,底底的房舍像一枚枚苦澀的楝樹果,布滿時間的痕跡,這片天空下,留下你我或深或淺的足跡。
爺爺的離去已是無法否定的事實,這幾年來自己一直沒有勇氣提起手中筆寫關于爺爺離去時,我曾目睹的一切。死亡之神它總是一直停佇在我們身邊,觸手可及。而你我依然前進在各自的人生軌跡上,沒有任何覺察。疾病、自然災害仿佛是死亡的幫兇,顫抖的日子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爺爺由于癌癥離開他眷戀已久的世界,在離開塵世的那一秒,惶惑與無助,年輕人此時無法理解老人的這種心境,當自己身臨其境,一切不言而喻。他就這樣走了,把回憶留給他的老伴,把痛苦留給他的親人。
出葬那天,我請假,從縣城的中學趕回來,天空飄灑著朦朧的細雨,樹枝上的葉子東仰西伏筋力盡,覬覦著周遭的一切,地上有零落的葉子,葬禮顯得更加凄涼,上帝或許通曉人間的一切,今天整個村子都沉浸在一種悲涼的曲調中。我來到你的陵墓前,而你已經走向了另外一個世界,陰陽相隔,這樣的落差,讓人暫時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實,曾經對他孫子呵護有佳、百依百順的爺爺,已經離去。母親和幾位姥姥跪在你的陵墓前,燭火依然燃燒著,忽明忽暗。此時,照片中的你依然微笑著接待每一位來賓。你們都是你記憶的一部分。炮竹聲一響,標志客人的到來,哭聲、炮竹聲遍及這片天空下的每個角落。而此時,作為你的孫子,我能做的就是在神靈面前為你默默祈禱,一路走好,爺爺。
按照農村的風俗,必須在十二點之前把爺爺送上“山”,人們吃完中飯,在一聲炮竹聲提醒下,目睹不愿目睹的一切,風水大師,安排這里的一切,每當這時,他最受人們尊重。因為人們相信他能給每位死者帶來幸福。他的衣著很特別與古時道士衣著相類似,一群無知的孩子跟著他后面。
寒冷,無法凍傷風的翅膀,風,穿過時間的縫隙,擲地有聲,示意一位老人的離去。隊伍緩慢移動著,走過門前,老牛發出哞哞聲,畫面,刻骨銘心。他唯一的兒子捧著他的靈位走在隊伍的前面,而我扛著花圈,村民在屋檐下說著什么,我刻意去聽,但什么都沒有聽見。在風水大師指導下,去拜訪你的加一個住所,我不知道它能否成為你真正的“家”,隊伍緩慢前進著,人們懷著各自的心境來祈禱祝福這位老人,而此刻,你的兒女發出絕望的哭喊,也許這樣,可以得到暫時的麻痹。一會兒,你的新住所在幾位手藝嫻熟的工人手中建成了,把你喜歡的收音機、(毛澤東文選>……放在里面,或許,可以減少一些寂寞。你的兒女在墓前久久不愿離去,親情在這里得到高度的濃縮,在眾人的勸導下,你的兒女漸漸離開這里。
夕陽下,那個站在村頭等待他孫子從千里之外的縣城趕回來的老人,已經離去。而我,上了大學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行走在其間,看到相似熟悉的背影,就會感到莫名的傷感,情不自禁就喊了聲“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