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了兩個時代無數(shù)的打口和盜版后,那張光盤中的主人終于現(xiàn)身了。這一次,他們竟然沒有安排臺北站和香港站,已經(jīng)讓那些比我們更資深的音速迷們捶胸不已。24日,音速青年在完成了中國第一場演唱會后,飛速的抵達了第二站——上海。在延遲到8點50分時,上音樂廳的臺下已是一片熱浪。這支傳奇樂團終于現(xiàn)身了,多了一名貝司手。樂器還沒發(fā)出聲音,前排的觀眾就全部第一時間站了起來,后排的觀眾非常熟練的向前涌去。貴席和普通席的事先安排已形同虛設(shè)。沒一句客套,第一首,來自1988年經(jīng)典專輯《白日夢國度》的《蠟燭》。音樂剛剛響起時,吉他手里羅納爾多顯然被臺下的尖嘯聲嚇了一跳。一頭金發(fā)的主唱/吉他手瑟斯頓摩爾骨瘦的身材罩著一件白色袖襯衫,一條牛仔褲。而另一個金發(fā)的主唱/貝司手金戈登一件紫羅蘭色吊帶短裙,她雖然已不再花樣年華,但她挎著一把貝司穩(wěn)穩(wěn)的站著,冷冷的凝視著前方,依然性感,依然散發(fā)著一股無法阻擋的魅力,整場演唱會她一直站在最中間,她當然是音速青年這頂王冠上最激動人心的一顆寶石。當瑟斯頓的吉他開始變形時,金戈登第一個晃動起來。第二首,又迅速的跳回到2006年專輯《寧可剝?nèi)ァ分械摹稛苫摇贰5搅说谌祝鸶甑且砸环N中年女性特有的沙啞聲線開始唱了,她無所顧忌的跳動著,旋轉(zhuǎn)著,這超越年齡的動作沸騰著會場,照耀著一個璀璨的音速之夜。音速青年幾乎在一開始就燒起了一場熊熊大火。
事前,在演唱會主辦方公布的資料和北京站的演出中,上海的音速迷們已預(yù)先得知音速青年將主要演唱2006專輯的曲目。但在24日晚,音速青年讓人們的預(yù)想撲了一空。歷年的熱門作品一一呈現(xiàn)。他們及時的調(diào)整了懸念。當里羅納爾多開始演唱《火箭》時,瑟斯頓幾乎在五分之一秒內(nèi)就彈跳到后面的音箱前,接著他就開始表演中國樂迷非常熟悉的變聲魔術(shù)了。他把吉他放在音箱上、頭上,頓時,人們感覺就像來到了一個外太空。這部作品一直進行了十二分鐘。當音速青年的情感被上海樂迷的狂熱順利的激發(fā)出來后,每一個人都覺得已不需要再報歌名了。在瑟斯頓充滿旋律性的彈奏中,觀眾開始像在流行歌星的現(xiàn)場上一般有節(jié)奏的鼓起掌來。就在這片瑟斯頓精心鋪墊的晶瑩音色中,人們本來以為金戈登會先抑后揚的借勢大吼一聲,但她的聲音意外的低沉。當她唱新歌《好一個廢物》時,前排激動的觀眾爭先把手伸向了金戈登,她一邊感動的與觀眾握手,一邊友好的把欲來阻止的保安輕輕的推開。《少年暴亂》熟悉的前奏一出來,青年們就開始“暴亂”了,他們跳躍著,合唱著,為等到一件等了很久的禮物而倍感幸福。當里羅納爾多唱1995年的《洗衣機》時,他超水平的爆發(fā)令人心碎。如果不是鐵桿的音速迷可能猜不到,這位五十一歲的吉他手已經(jīng)出版了九張個人專輯。在下一首歌開始前,瑟斯頓放了一段采樣,全場頓時哄笑起來,這是我們的舞林至尊天王郭富城的成名曲《我是不是該安靜的走開》。但三十秒后,瑟斯頓就帶領(lǐng)人們開始了另一次大合唱,這是1 992年《臟》專輯中的《100%》。他知道眼前這群陌生的青年已100%的High了。
給中國搖滾樂迷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金戈登在演唱時,她的肢體語言一點都不像我們國家搖滾戰(zhàn)線上的女標兵們總是一副酷像。她一邊唱,一邊用手劃動著頭發(fā),很自然的做著很嫵媚的女性動作。我們一開始以為她是在模仿那些和她不在一個戰(zhàn)壕的流行女歌星,但后來,我們才發(fā)覺,她就是在扮演著她自己。女性音樂人或歌者站在舞臺上,不代表她的性別身份就消失了,也不代表她的形勢需要命令她必須刻意擺出一副剛強的搖滾姿態(tài)。她和瑟斯頓兩頭燦爛的金發(fā),就像兩塊金色的田野,迎風(fēng)送浪,傳遞著一陣陣沁人心脾的麥香。
當再過四天就過五十四歲生日的金戈登懷著天真的心情,邁著輕松的腳步揮灑著她的女性風(fēng)韻與曲線時,在她身后的幕布,在她的頭頂,正有一群群飛鳥掠過,它們以一種陶醉的姿勢向著天際的某個角落揮翅,沖刺,并異口同聲的贊嘆:這是一股與生俱來的Cool。
在震天的歡呼中,他們返場了兩次。新貝司手沒有出場,在懷念老歌的時光里,人們看到了一個經(jīng)典時代的音速青年。三首歌全是金戈登唱的,她的嗓音越唱越亮,散發(fā)著一種金屬的質(zhì)感。他們沒有唱北京站的《鉆石海》。但在這一夜的上海灘,一千兩百名青年已撿到了一顆顆迷人的鉆石……
音速青年依然自豪的展示著他們的少年心氣,Grunge基本已全軍覆沒了,人們已忘記了西雅圖,忘記了一個個車庫神話,忘記了一場場潮流暴亂,忘記了一位位名噪一時的獨立英雄。音速青年冷冷的把一排排他們的同齡戰(zhàn)友,難友以及他們曾經(jīng)扶持和希翼過的后輩甩在身后,他們就以這種戰(zhàn)士的姿態(tài)站在我們面前,讓我們熱血沸騰,讓我們無顏逼視,讓我們忽然丟失了我們本以為自己一定擁有的優(yōu)勢,讓我們道貌岸然的青春一截截錯位,一段段挫傷。
音速青年的音樂并不復(fù)雜,因為他們的心里并不復(fù)雜,但在四月的這兩個夜里,他們的到來讓我們的心事再度復(fù)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