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以來,廣東一些地方食品藥品監管部門在檢查中,以一些超市、便利店銷售保健食品未辦理《保健食品經營企業衛生許可證》為由,要求有關便利店對相應保健食品作下架、撤貨處理,不得銷售,并對零售商進行處罰。
12月3日,北京律師周澤向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發出律師函,督促該局糾正地方食藥監管部門違法行政、濫收費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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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定義食品藥品監督部門的這一行為?
周澤:我認為食品藥品監督部門的行為嚴重違法,同時也侵害了企業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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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一判斷的依據是什么?
周澤:我國《行政許可法》規定,“一個許可應由一個行政機關行使”。全國人大1995年頒布的《食品衛生法》,已設定了食品衛生行政許可,規定食品生產經營企業需要取得衛生行政部門的《衛生許可證》。食品藥品監管部門的做法,無疑是在經銷食品的經營者已有食品衛生許可證的情況下,再辦一個從內容到形式都沒有實質性區別的經營保健食品的衛生許可證,這屬于重復許可,明顯違反行政許可法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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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健食品經營企業衛生許可證》的設立有法律依據嗎?
周澤:個別地方藥監部門要求零售企業辦理《保健食品經營企業衛生許可證》的依據,是根據衛生部《食品衛生許可證管理辦法》制定的《保健食品衛生許可證管理辦法》。但衛生部制定的這一辦法僅僅是部門規章,其本身只是實施《食品衛生法》設定的食品衛生許可的規范性文件,而不能作為食品藥品監管部門設定保健食品經營企業衛生許可的依據,食品藥品監管部門以此為據設定保健食品經營企業衛生許可,是違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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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有沒有設立衛生許可的職權呢?
周澤:2004年《國務院對確需保留的行政審批項目設定行政許可的決定》中,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無食品衛生許可項目,更無獨立的保健食品經營企業衛生許可項目。而且,從《中編辦關于進一步明確食品安全監督部門職責分工有關問題的通知》中的規定來看,食品藥品監管部門對保健食品的職責沒有涉及經營許可范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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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不是說,藥監部門已實施的行政執法屬于越權的行為?
周澤:是的。有關藥監部門下達給銷售保健食品的零售企業的《責令整改通知書》稱,零售企業違反《食品衛生法》第27條、第40條的規定,但《食品衛生法》第27條的規定是:“食品生產經營企業和食品攤販,必須先取得衛生行政部門發放的衛生許可證方可向工商行政管理部門申請登記。未取得衛生許可證的,不得從事食品生產經營活動”,第40條則是對“違反本法規定,未取得衛生許可證或者偽造衛生許可證從事食品生產經營活動”的罰則。顯然,《食品衛生法》所指的衛生許可證是由衛生行政部門頒發的《衛生許可證》,而不是藥監部門自己擅自設立的《保健食品經營企業衛生許可證》。且《食品衛生法》開宗明義明確該法的執法主體是衛生行政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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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設定保健食品經營企業衛生許可有無必要?
周澤:既然銷售者一直就沒有《保健食品經營企業衛生許可證》,銷售保健食品并沒有出現什么問題,而且在保健食品的生產環節也有嚴格把關的情況下,銷售保健食品實際上也不可能出現什么問題,就算可能出現問題,各監管部門也可以通過對有關經營者的例行檢查等方式予以解決,因而完全沒有必要設定保健食品經營企業衛生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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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食藥監管部門這一舉措目的何在?
周澤:有業內人士稱,食品藥品監督部門要求辦理保健食品衛生許可證目的在于部門攬權,謀取利益。據了解,衛生部門依據《食品衛生法》頒發的《衛生許可證》綜合成本為每證200元,而藥監局還是依據《食品衛生法》強制執行的從內容到形式完全一樣的《衛生許可證》,收費卻遠遠高于衛生部門。以廣州地區為例,在藥監局辦理衛生許可證綜合成本最低為每證1000多元,而且每年審核一次、四年換發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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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全面實施,總的辦證金額大概是多少?
周澤:如果按照衛生部已經批準的3000多個保健食品、藥監局批準的3000多個保健食品,全國有不下6000個保健食品,按照1個銷售終端銷售3個保健食品來推算,辦證費用在2萬億元以上,如果剔除各種因素,也在千億元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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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藥監管部門的這一行為有何后果?
周澤:對生產銷售保健食品的企業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由于幾乎所有銷售保健食品的零售商都未辦理《保健食品經營企業衛生許可證》,相應保健食品在各銷售終端都面臨著被禁售和下架處理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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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消費者的消費行為有什么影響?
周澤:媒體上出現“便利店禁售‘紅牛’‘金嗓子’”這樣的標題,看到這樣的報道,不明真相的消費者必然會認為這些保健食品出了問題,這對相應企業的商業信譽和產品聲譽的損害是顯而易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