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現代主義與當代中國和諧社會的建構

[摘要]后現代主義是針對西方工業文明以及現代性矛盾所進行的批判和深刻反思。它對現代主義的一元論、純粹理性以及個人主義、西方文化中心主義進行了批判、否定和解構，力圖建立一個多元的、開放的、復雜的世界。后現代主義關于人與自然、人與人關系的一些重要論述對我們今天建設和諧社會有積極的借鑒和啟示意義。

[關鍵詞]后現代主義； 和諧社會； 建構

黨的十六屆六中全會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提出了構建和諧社會的偉大任務。而后現代主義作為一種對整個西方乃至全世界產生重大影響的最重要的文化思潮和思維方式，從文化層面對現代工業文明進行了徹底的反思和批判。后現代主義關于人與自然、人與人關系的一些重要論述對我們今天構建和諧社會有重大的啟迪意義。

首先，后現代主義反對現代還原論的機械世界觀。還原論要求將事物從復雜還原到簡單，從多元還原到一元。這樣一種理論和方法實際上是“機械的”，由此產生的世界觀便是機械論的世界觀。在這種世界觀指導下，往往把自然界的事物和現象看成是孤立的、靜止的、片面的對象，忽視事物的復雜性、有機性和整體性，忽視宇宙間萬事萬物的普遍聯系。由此建立的自然觀把人和自然、人和世界、主觀與客觀、心與物對立起來。這就是所謂的“世界的祛魅”和“自然的祛魅”。這就意味著人類可以隨意地凌駕于自然之上，可以任意地控制、支配、征服和掠奪自然，人類毫無節制地攫取自然資源及地球上的一切，導致當今世界的異化。

其次，后現代主義拒絕現代世界觀的“人類中心主義”。 根據人類中心主義，人類在自然萬事萬物中處于主體地位，人是人類全部活動和思考的中心，一切以人為尺度，以人的現實利益為出發點和歸宿，為了人的現實利益而無限制地改造自然，表現為嚴重的“人類利己主義”，最終破壞了自然界的“和諧、穩定和美麗”，導致了人與自然的“異化”。與人類中心論強調人與自然的對立相反，后現代主義主張拋棄\"二分法\"和人類中心主義，倡導\"主體間性\"，強調人與自然的同一，主張在主客之間、人與自然之間建構內在的、本質的和構成性的和諧關系，并以人與自然的和諧為旨歸。

在人與人的關系上，后現代主義在主張人與自然平等的同時，又主張人與人之間的平等。主張擯棄激進的個人主義，通過“主體間性”和“關系中的自我”來消除人我之間的對立，建立整體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后現代主義認為，個人主義的極度膨脹會導致為了“自我利益不再顧及后代的利益，從某種程度上說，這種發展無疑是環境和核危機”[1]的根源。“同自我利益問題密切相關的問題是，我們如何塑造我們對其他存在物”“使用權力的能力”[1]，而現代性認為“上帝死了”，“限制我們權力意志的準則”也不存在了。后現代主義認為人不是一種實體的存在，而是一種關系的存在，每個人都永遠處在與他人的關系之中，每一個自我都是“關系中的自我”。認為個人與他人的關系不是外在的、偶然的和派生的，而且是內在的、本質的和構成性的。主張用交往形式替代中心主體形式，即用\"主體間性\"替代現代理性主義中的主體性，打破和消除自我與他人之間的界限和距離。認為在人我之間、人與自然之間都要建構內在的、本質的和構成性的和諧關系。主張“為他人的利益、為整體的利益工作，就是在為自己的利益工作。”因為“個人的利益和他（或她）作為其中一個部分的整體的利益是分不開的”。[1] “對他人作出貢獻”“是人類本性的基本方面”。[1]

構建和諧社會的關鍵是人，人與人的和諧是人和社會與自然之間和諧的特殊表現。現代“人類中心主義”和“自我中心主義”的極端發展，一是造成了人的生存條件和自然環境的嚴重惡化。理性主體的枉自尊大，使自然日益成為“商品化的自然、被污染的自然、軍事化的自然”，（馬爾庫塞語）甚至科技越發展，自然產生的異化現象越嚴重，就像一個巫師那樣不能再去支配自己用符咒呼喚出來的魔鬼了。二是造成了人文精神的嚴重失落。感性主體的膨脹，使原本充滿豐富個性、世俗情感、自然欲求的活生生的個體被忽略了，具有豐富多彩的人性被“構架”消失，喪失了否定、批判和超越之成為“單向度的人”，人只成了現代機器大工業的一種文化副本。當然，后現代主義并不是單純地否定、反對現代化，而是要“割斷科學和祛魅看似必然的關系，使祛魅的科學變成附魅的科學，即后現代科學”[3]；是面對人類理性的發展和科技發展把人文遠遠地拋在后頭的整個人類社會生活的反思與焦慮，強調人自身的價值和意義，提倡人文價值、人文精神。

后現代主義的這種平等性體現在國際關系方面，鼓勵“采取一種更富有彈性的精神，對以合作代替沖突的可能性寄予更大的希望”，[1]我們就能認識到，“別人部分地是他們的環境的一個函數，而我們則是那個環境的組成部分。” [1]后現代主義譴責民族主義和軍國主義，認為真正的社會和諧不在于特定民族、特定人群、特定區域，而是跨躍了民族、國家的整個地球的和諧，主張建立民族與民族、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新型平等的關系。后現代主義倡導的全球生態倫理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目前的生態環境問題己不是哪個國家、地區、民族的問題，而成為世界性的、全人類的共同的問題。后現代主義給我們提供的啟示意義是，現代世界公民只有奉行徹底的生態主義倫理觀和相互依存的整體價值觀，并把它作為我們新文化范式的基礎，那么“世界公民將會有更好的機會享受平靜的生活并與他人和平共處。”[1]這也為我們建設和諧社會提供了相適應的外部環境。

后現代主義在拒斥中心性的現代思維，反對現代性的普遍性（或同一性）、整體性的同時，強調差異性，要求人們尊重差異，提倡差異的重要性，認為崇尚差異就象征著公正與創新。目前的中國社會已出現了嚴重的分化和重組。隨著改革的深入，不同社會階層在收入和利益分配上的差距不斷地擴大；各種社會矛盾、摩擦和沖突交錯匯集；新的社會階層不斷產生，提出了它所代表的特殊階層利益的理論訴求。正是在這樣的大背景下，黨中央提出了建設和諧社會的戰略任務。

當然， \"和諧\"不是沒有矛盾，沒有差別。其實，單純的市場經濟體制運行的結果必然是貧者更貧，富者更富的馬太效應，最終造成社會的不和諧狀態。事實上，社會的不和諧在任何時候、任何國家都會存在的。存在矛盾、差異和不和諧在某種意義上也不是什么壞事，辯證法認為，一切事物的矛盾，不但是相克的，而且也是相生的，矛盾運動是社會發展的基本動力。我們今天提出建設和諧社會不是也不可能消滅社會矛盾和沖突，而是整合社會各階層利益、調整差別、實現公正、進行價值整合、和解各種社會矛盾和沖突。

后現代主義的理論對西方國家來說更多的只有歷史意義了，但對于那些尤其象中國這樣尚未實現現代化的國家來說，則可以借鑒西方的前車之鑒，少走彎路，避免現代化帶來的破壞性影響，實現經濟社會的和諧發展。

胡錦濤總書記把和諧社會概括為民主法治、公平正義、誠信友愛、充滿活力、安定有序、人與自然和諧相處這六個方面，這既是需要統籌協調矛盾的范圍，也是和諧社會的基本特征。我們要構建的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和以往歷史上任何一個和諧社會完全不同，是真正意義上\"現代和諧社會\"。我們的和諧社會可以做到如后現代主義倡導的那樣，是一個以人為本、實現精神與物質、心與物統一的社會；是實現人與人、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社會；是能夠認識和處理各種社會矛盾和沖突，協調各種利益關系，實現人與社會和諧的社會；是能夠體現差異，實現社會公平、公正的社會；是以人的全面發展為出發點，最終實現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的社會。

（作者單位：江蘇省連云港淮海工學院社科部）

參考文獻：

[1]大衛·格里芬.后現代精神[M] . 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1998．

[2] 大衛·格里芬.后現代科學[M] . 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1998．

[3]吳偉賦．論第三種形而上學——建設性后現代主義哲學研究[M].上海：學林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