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菲拉(Haregewoin Teferra)是來自非洲埃塞俄比亞的一位平凡母親。1990年,她在高中當校長的丈夫,在一次講演中心臟病突發猝死。她強忍悲傷,獨自撫養兩個女兒長大。大女兒叫艾堤堤(Atetegeb),大學畢業后在世界糧食組織工作,結婚后生了一個兒子。
1997年,德菲拉在埃及首都開羅工作,突然接到女兒艾堤堤的電話。艾堤堤在電話中以微弱的聲音說道:“媽,我病了。”愛女心切的德菲拉,立刻飛到女兒身邊,她美麗的女兒已經躺在病榻上,不能言語了。
德菲拉到處求醫訪藥,8個月后,回天乏術,艾堤堤還是辭世而去。
悲痛欲絕的德菲拉,從此失去求生意志,她每日穿著黑衣,坐在女兒的墓碑前,不見任何親人。好友要她節哀,德菲拉只以顫抖的口氣回答:“但是我的女兒呢?我很愛她。”她想到一首歌的歌詞詞,有一句是“沒有你,就不會有我”,她把這句話寫在一張紙上,貼在死去的女兒照片背面。這,就是她世界的寫照。她想著,女兒去了,她也不想活了。她向教會申請,在女兒墓地旁蓋個小茅屋,準備和女兒長相左右,教堂批準了她的請求,德菲拉開始準備隨她女兒到天國去。
沒想到事與愿違,教會的神父知道德菲拉是個虔誠的女人,找上她要求幫忙:有個15歲的女孩,無父無母,而且無家可歸。不但是游民,而且靠賣身討生活。有一天,她被人丟到教堂大門外。
神父對德菲拉說:“教會沒有地方收留她,你可以幫幫忙,讓她住到你那那嗎?”
德菲拉想,我反正也在世不久,收留她也沒什么差別。
“好吧,我就留下她。”
神父很高興,很快就把這個麻煩送到德菲拉家。
兩個星期后,德菲拉的電話又響了,是神父打來的:“這次是個男孩,情況和那個女孩差不多。”
“怎么又一個?”德菲拉答道。因為前面那個女孩晚上爬墻出去,白天到商店偷東西,已經給她帶來許多的麻煩。
“是啊,”神父也不知道要說什么。
“好罷,”德菲拉答道,“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不差這一個,你要送就送過來吧。”
神父很快地送來小孩,兩周后,神父又打電話來。
“不行,不行,”德菲拉不等神父開口,急著說,“我沒辦法再應付一個了。”
“我們有兩個六歲的小女孩,都是孤兒,年紀很小……”神父小聲地說。
“好吧,”德菲拉又收留了兩個小女孩。她們悼念去世的媽媽,德菲拉哀念逝去的女兒,她們同病相憐,互相打氣,大家一起活下去。德菲拉發現,她好像活過來了一點。
過了沒多久,教會又有人打電話來,這回不是神父,是教會的執事:“這一次我們有四個孩子”。
“不行,真的不行。我已經好多了,”德菲拉答道。她以為教會的人是為了幫她走出傷痛,才找這些事給她做。“有一個七歲的男孩、一對四歲的雙胞胎女孩,還有一個八歲的女孩,”執事說道。
“你要我選收一個嗎?”德菲拉問。
“不,我希望你全收。”
“全收?你可不可以找別人?”
“沒有別人了,”執事正色道,“沒人愿意收留艾滋病的小孩,大家都怕被傳染……”
德菲拉四個全收了,那是2000年的事。到2006年,受德菲拉幫助過的小孩,已超過350名。
現在,由德菲拉所創立的艾堤堤堤旺谷紀念孤兒收容中心(Atetegeb Worku MemorialOrphans Support Association),隨時都收容了60至80個艾滋病孤兒。年紀小的,她提供制服、書本、教室和老師;年紀稍大的,則送到鄰近的學校就讀,或幫助他們,找到愿意領養他們的國外善心家庭。
在幫助這些孤兒的同時,德菲拉暫時忘記了喪夫葬女之痛。
不只是如此,正如《沒有你,就不會有我》的作者瑪麗沙-沙費費格林(Melissa Fay Greene)說的:“人類最可怕的病魔,正敲著德菲拉的大門,剛開始輕輕地,但不停地敲,到后來變成握著拳頭,重重地敲打著。”
德菲拉永遠也無法完全走出喪女之痛,但她所領養的孤兒,卻替她打開另一扇窗,讓她由自己的悲情往外看,看到窗外艾滋孤兒的慘境。她發現,女兒雖不可能復生,但是她卻可以經由幫助孤兒,讓女兒的生命得到延續和重生。
(責任編輯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