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喜歡倚在窗前,癡情地看那個隔著玻璃的,擁有著一成不變的街道、車輛、人群和落寞的世界,這個世界隨著沙漏的轉(zhuǎn)換一點點長大,我的軀體也跟著長大,于是,在即將擁抱這個世界時,我學(xué)著前人的樣子準(zhǔn)備好了大堆大堆的勇氣,卻在進(jìn)入的前一刻土崩瓦解,因為我看到世界上的很多人和影子相依為命,掙扎著、蹣跚著,但至少有影子的路程是溫暖的;還有很多人托著疲憊的夢想前行,但至少有夢想的路程是幸福的;更多的人則是徘徊著,獲得著,失去著,始終不曾明了,這段路上追求的是什么?我迷惘地追問時間我究竟應(yīng)該去追尋什么?得到的卻是一連串均勻的腳步,連時間也無法詮釋嗎?可是,在這懵懂的生命中,究竟什么才值得我去追尋呢?我不相信冥冥中的生命線,不相信手掌的紋路,但我相信手掌的力量。于是,我用尚且柔弱的手掌在時間中尋找我要的答案。
在時間微薄而脆弱不堪的記憶中,有一種人的手中握著全世界的堅強,他們用生命與死亡作賭,在金戈鐵馬、刀戟劍尖上,用絕美的圓舞,進(jìn)行生命最后的狂歡,他們是自由之神的使者還是死神的親信?將軍,他們用不朽的血淚書寫著永垂的功績,漢有李廣,后有衛(wèi)青,再是霍去病,封狼居胥真的是他們永不停息的追求嗎?或許,他們只是用最殘忍的方式去對待生命,用最堅強的胸懷去容納手掌,一生只要由堅強探路就可以始終如一地走下去,追求的也就是這份堅強。
在時間破落而婆娑的記憶中,有一種人的手中握著全世界的嫵媚,她們是千年前的風(fēng)華絕代,卻比煙花更寂寞,在笙歌樂舞,窮奢極欲的涅槃中,用傾城傾國的笑靨裝點著君王的夢,她們是紅顏禍水還是紅顏薄命?在那個動蕩到頹廢的歲月之后,還有誰為之寫一首豐姿綽約的詩,夏有妺喜,商有妲己,周有褒姒,她們成了花開的聲音,只有在最靜謐的角落傾聽,她們或各為其主,或身不由己,卻成了太陽下火辣辣的罪孽。或許,她們只是用最嫵媚的方式去迎接生命,用柔弱的肩膀搭起了生命的軌跡,一生只要懷抱著不變的信念,為著唯一的目標(biāo)奮不顧身,追求的就是裂帛之音。
在時間莊重而舒緩的記憶中,有一種人的手中握著全世界的才華,他們是無與倫比的唐詩、宋詞和元曲,擁有著比誰都細(xì)膩的心,一顆在萬丈紅塵中摸爬滾打的細(xì)膩的心,寫出世界上最輝煌的夢,他們是才富五車還是舉世無雙?在那根纖細(xì)的毛筆后面,又纏繞著誰的生死茫茫,唐有李白,宋有李煜,后是曹雪芹,他們站在各自的時代背后琴棋書畫,他們的筆是最尖利的長鋏,殺人不見血,穿腸卻無毒,他們用最敏銳的眼光點評著彼岸的歌聲,或許他們只是用最敏感的方式去體味生命,只要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就連希望都一起帶入冢中,一生要的就是驚了天地,泣了神鬼,緬懷著文字的神祇,生命就這么癡癡狂狂,追求的也就是俯仰無愧。
多事的時間,有關(guān)生命不休的討論,熱情或疲憊的眾生,用獨特的見解討教它的原始信仰,可是,當(dāng)心思堅韌如斯時,怕是佛陀的法力也有失靈的時候吧!我雖沒有在菩提樹下大徹大悟,卻也因此有了一絲感觸,足夠我擁抱這個世界,其實,只要手中握著始終如一的信仰,生命的追求便也不再深奧。
撐著足夠我前行的勇氣,我明白生命的追求是手中的信仰,容不得半點馬虎,這種信仰是御寒的外衣,冬也披著,夏也披著,穿過寂寞,路過時間,它不僅是堅韌與俯仰無愧,而是佛心修羅救世手,無所不在,有了它,我便可以安心地走下去,虔誠地守著時間,守著生命,守著我的追求,這樣,生命也不再艱辛,追求也明了了。
【點評】
一個高三女孩,花樣年華,卻有著黛玉的傷感、清照的沉思,她傷感的是“始終不曾明了……我究竟應(yīng)該去追尋什么”,她沉思的是“用尚且柔弱的手掌在時間中尋找我要的答案”。深!
一篇千字文章,看似稚嫩,卻能洋洋灑灑、信手拈來。它闡釋的是“不相信手掌的紋路”,它堅定的是“手掌的力量”。因為“有一種人的手中握著全世界的堅強”“有一種人的手中握著全世界的嫵媚”“有一種人的手中握著全世界的才華”。絕!
一個生命命題,早已陳舊,卻能筆中生花、別出心裁。無論是前文的“迷惘”,還是后文的“勇氣”,都讓人思緒萬千、感慨良久。雅!
雖然此文語言稍嫌拖沓,但一個高中生能有這等水平,已是不易。但愿作者對待文字的信仰“穿過寂寞,路過時間”煥發(fā)出成長的光芒!
(鄧春其)
點評人簡介
鄧春其,畢業(yè)于湖南文理學(xué)院(原常德師范學(xué)院)中文系。現(xiàn)為湖南省石門縣第一中學(xué)高中語文教師,教科室干事,九澧文學(xué)社指導(dǎo)教師。曾主研“高中生書冊閱讀”石門一中子課題,該課題結(jié)題后獲省二等獎;論文《怎樣寫出人物的個性》獲中央教科所論文大賽一等獎;《我的日記》獲由中國教師報、《高中生》雜志、中國高中網(wǎng)聯(lián)合主辦的征文二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