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譚盾與張藝謀有個極其大膽的想法,《秦始皇》首輪演出成功后,將在2008年奧運會前夕,把它搬到中國長城實地演出,用直升機拍攝,并進行轉(zhuǎn)播,讓中國聲音在全世界真正唱響。
剛剛過去的2006年對中國文藝界來講是極不平凡的一年。去年12月21日,由譚盾創(chuàng)作并指揮、張藝謀執(zhí)導的歌劇——《秦始皇》在紐約大都會歌劇院首演。
這場制作費高達200萬美元的演出,被視為大都會近年來最大手筆的制作。
《秦始皇》票房極佳,9場演出座無虛席,成為去年世界歌劇圈最盛大的演出,該劇也是大都會歌劇院百余年歷史中第一次上演中國題材的原創(chuàng)歌劇。
歌劇《秦始皇》歷時10年的創(chuàng)作過程對譚盾本人來說是一次艱辛的經(jīng)歷,他欣慰自己戰(zhàn)勝了挑戰(zhàn)。不僅如此,譚盾是紐約大都會歌劇院66年來首位指揮自己作品的作曲家,也是該劇院100多年歷史上第五位享此殊榮的人。
用音樂“統(tǒng)一”東西方
1924年英國詩人吉卜林曾這樣寫道:東方就是東方,西方就是西方,它們永不交匯。直到20世紀末,美國學者亨廷頓仍然認為東西方文明的差異是當代世界沖突的根源。
而“不信邪”的譚盾則堅持“藝術是具有通感的”,東西方文化之間并沒有不可逾越的鴻溝。在構(gòu)思《秦始皇》的頭四年中,譚盾完全沉浸在西方歌劇之中,聆聽了所有重要的歌劇作品,同時觀看了這段時間里在大都會上演的幾乎每一場歌劇演出;同時他也有意識地多涉及中國歷史題材的音樂,曾寫了《臥虎藏龍》以及《英雄》、《夜宴》等電影的音樂,回國時,他也不忘在博物館的古董中感受兩千年前的音樂;在蒼茫大地的風俗里,想象先人的情感動蕩。
譚盾說秦始皇自認是天下的皇帝,而他本人則要做“天下的作曲家”。他告訴美國記者,“我是一個中國版的馬可·波羅。我來自一個截然不同的文化國度,然后在這里又接觸到了一種傳統(tǒng)。我讓兩種不同的文化進行融合、擁抱。”
這兩個男人的十年
初來美國時,落魄的譚盾為解決生計,在紐約街頭拉琴,誰都不知他是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著名的“四大才子”之一。漸漸地,他憑借自己不拘一格的音樂才華嶄露頭角。數(shù)家知名樂團聘他為樂團作曲,并出任BBC交響樂團(蘇格蘭)駐團作曲兼副指揮,1988年在美國舉辦了個人作品音樂會,這是中國音樂家在美國首次舉辦的音樂會。1997年,譚盾為中國政府恢復對香港行使主權紀念活動所作的《天·地·人》再一次震動了中國樂壇,樂曲展示了中國歷史悠久和領土的完整,表達了世界華人對統(tǒng)一的企盼。2001年,是譚盾藝術生涯的一個頂峰,他憑《臥虎藏龍》獲第73屆奧斯卡最佳原創(chuàng)音樂獎。同時還獲得第44屆格萊美獎4項提名。
張藝謀的這十年同樣的輝煌。且不說他在中國電影圈的“一哥”地位難以撼動,光是其舞臺作品也不乏力作。他執(zhí)導的大型景觀歌劇《圖蘭朵》,先后于1997年在意大利佛羅倫薩歌劇院、1998年在北京紫禁城太廟(實景歌劇)、2003年在韓國漢城(景觀歌劇)演出,2005年5月在巴黎開始歐洲巡演。
譚盾與張藝謀有個極其大膽的想法,《秦始皇》首輪演出成功后,將在2008年奧運會前夕,把它搬到中國長城實地演出,用直升機拍攝,并進行轉(zhuǎn)播,讓中國聲音在全世界唱響。
聚光燈下的秦始皇
《秦始皇》的轟動,不僅因為大都會歌劇院是全球首屈一指的藝術機構(gòu),也由于《秦始皇》從內(nèi)容到形式都充滿了東西文化的水乳交融。
譚盾嘗試通過長城和兵馬俑這兩個西方歌劇從未涉及的元素,來探索愛情、歷史、權力、悲劇和希望的本質(zhì)——這些西方歌劇永恒不變的主題。
譚盾作品的精神向來強調(diào)打破東西疆界。但他的大膽嘗試也遭到西方一些主流媒體的質(zhì)疑和責難。遭受非議的主要原因在于兩點:一是因為歌劇是一個古老、保守的市場,即便是身在最具文化包容力的紐約。而近50年來,大都會歌劇院也只為3部新創(chuàng)作的歌劇舉行世界首演。
譚盾的“顛覆”無疑平地雷起,讓那些習慣傳統(tǒng)的主流歌劇觀眾無所適從;第二個原因還在譚盾此次的野心太大,想要造就不分東西的歌劇風格,可惜歌劇的語言體系及其音樂性有著唇齒關系。
譚盾雖然有心,但力量明顯還未足夠,未能成功融合東西方歌劇風格的差異。《秦始皇》中復雜的人性,愛、恨、忠、孝、嫉、癡、怨、狂,遠遠超出西方任何歌劇。可惜,3個多小時,他與張藝謀說不盡中國人熟悉的這一切,故反被西方樂評譏為劇情冗長、角色模糊。
盡管沒能博得所有劇評人的好評,但是《秦始皇》在票房上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成功,早在開演之前,該劇所有9場演出的票便被銷售一空。一些劇評人也不得不承認,《秦始皇》是一部很“值”的劇作。
美聯(lián)社的劇評人表示:《秦始皇》如果要持續(xù)一個演季,譚盾應當拿出筆來作些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