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里尋她不見

時光與命運有時真的很蹊蹺，人們永遠無法知道在以后的歲月中將會發生什么。在人們懷著沉痛的心情為87版林妹妹送別之際，新版紅樓選秀又拉開了新一輪的決選的帷幕。

有好一陣子我沒有再關注紅樓選秀的事了，但是昨晚（5月20日）的黛玉組8進5卻被我撞上了。認認真真看過之后，心中也便有了一些感慨，大有不吐不快之意。

“遍插茱萸少一人”

借用唐詩中的一句形容我當時第一眼感受是頗為貼切的，也可謂眾里尋她千百度，那人始終沒露面。由于我沒有一直追隨紅樓選秀的進程，所以有些場次沒有看到，故對很多選手比較陌生。正因為陌生，我想第一眼的感覺相當重要且不帶任何情感色彩和偏見。這第一眼的感受便是這8位絕色佳麗如花似玉，宛若仙女，站在臺上熠熠生輝，各自都有著不同的美及魅力。但遺憾的是始終未見“林妹妹”現身。再具體說當時只覺除程媛媛有那么一點點黛玉的味道外，其余美女都與我心中的林妹妹相去甚遠，抑或說她們不可能是林妹妹，而是王妹妹、李妹妹、張妹妹而已。當然有的形象與氣質與園子里的人還有幾分接近而有些卻大相徑庭、南轅北轍甚或風馬牛了。我說這話絲毫沒有貶損這些可愛的追夢美眉之意，只是就其與黛玉的接近或相似度而言。待到我看了今晚的5進3后，這種感受和觀點依然在延續著。原因不在于選手們表現的如何，而在于她們的外在形象，內在氣質，文化背景以及對林黛玉這個人物理解和把握的程度及分寸等等。說句心里話，選手們的表現不可謂不精彩，觀眾也都有目共睹，評委也都給予了相當高的評價。這對于許多沒有接受過表演專業訓練的年輕女子來講，在短時期能做到這樣出色相當不易了。基于此，我內心真實的感受頗與英達評委契合，而我亦很贊同他的一個說法：似乎每個選手都有一些我們心目中林妹妹的感覺，然而每一位選手又都不是我們心目中的那位林妹妹。我于是便想，難道林妹妹真的就只能有一個，陳曉旭走了，我們在現實中就再也找不到林妹妹了嗎？

誠然，我說這些話，并非是求全責備，也不是雞蛋里面挑骨頭，這是我做為一個“紅樓”愛好者的一種真實的心里感受。我不贊同有些選手說的“誰也沒有見過真實的林黛玉，也都是根據原著想象的，所以說是便是說不是便不是”等等。是的，我們大家都沒有見過真正的林妹妹，問題是想見卻見不上呀！也許這世上只有曹老先生一人曾見過林妹妹，也許連曹老先生本人也都未曾目見，只是他意中或筆下的一個絕代女子也未可知。但不管怎樣說，我想具有一定閱讀能力和閱讀經驗的中國人對于原著中所描述的林妹妹的形象大體上會有一種相近的認同。就文學的表述而言，它有其不確定的一面，即文學作品留給閱讀者的想象空間，諸如選手們在表演黛玉之死時對黛玉那句“寶玉你好……”的不同版本的解讀和演繹我認為就相當精彩；但文字表達亦有它確定性的一面。一對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笑非笑含露目，嬌喘微微，病若西施，驕花照水，若柳扶風……這豈不是很準確、生動地為我們勾勒和規定了黛玉的形象嗎？這些便是她區別于園子里抑或云云眾生中任何一位女子的特殊而實在的形象。另外我不贊同選手這種說法還有一層原因，那就是因為電視劇畢竟不同于戲曲，如果是戲曲舞臺的話，我認為就外形而言這8位選手都可飾演林妹妹。

應該把“紅樓選秀”活動和新版紅樓的重拍分開來看

我不知道我這樣的想法對否，但是在觀看了這兩場決選后我著實生出了這樣的想法。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我想源于兩方面，一方面是對于這樣選秀所得到的結果我不是太樂觀；另一方面，通過選秀活動勝出的選手的確很優秀。這話乍看起來有些矛盾，其實不然。對結果的不盡樂觀，正是基于此前所述；說選手都很優秀是因為她們分別展示出了各自不同的特色和魅力，但這種魅力并非黛玉的魅力。也許是鳳姐、探春、妙玉、普通丫鬟抑或大觀圓之外的魅力。依我之見，也許吳婷就是一個鳳姐的胚子，李欣汝沒準能演繹一個活脫脫的探春或妙玉……雖然優先取得晉級資格的程媛媛和閔春曉，論形質相較于其她選手與黛玉的接近度略高一些，論人氣指數也不低，但真要讓她倆中的一位來飾演新版黛玉，我認為缺少的東西還是太多了。正如評委周嶺多次說到的那樣：大觀圓里那么多角色，演不了黛玉演別的角色還是可以演的。我想這可能是許多評委以及場外有識之士對這些選手共同的忠言吧。其實，對于這些選手個人而言，能夠走到這一步已經很成功了。正像有的評委所說的那樣，能否演黛玉已變得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們收獲了這樣一次難得的過程；收獲了她們在成千上萬觀眾面前展示自己實力的一個絕好的機遇，收獲了她們成長的點點滴滴，我以為這些已足夠她們享用終生了。

2007年5月21日夜于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