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的沙棗成熟了。
青果完全黑了,密密麻麻地排列在枝條上,像串在線上的一粒粒黑瑪瑙。在太陽的暴曬下,粘稠的糖汁從沙棗里流出來。這時的沙棗林便成了沙雞的天堂。清晨,成千上萬只沙雞鋪天蓋地而來,棗林四周便黑壓壓一片,它們吱吱喳喳地歡叫著,貪婪地爭食著沙棗。這時的沙棗林也成了孩子們嬉鬧的天下。沙棗是他們最喜愛的小食,不需要掏出分文,就可以隨意地采摘。而大人們在上班或下班的路上,雖行色匆匆,也還很有興致地采上一把,邊走邊吃。他們拿起一枝,嘴從枝的這一端向另一端掃過去,嘴里塞得鼓鼓的,嚼啊,嚼啊,嚼著似蜜甜的棗兒,將濃濃的甜液咽下去,再瀟灑地“撲”的一聲將棗核噴得老遠。
沙棗樹是落葉喬木,它沒有公路兩旁行道樹那么挺拔、偉岸;沒有果園里果樹的果實那么外形鮮艷,果肉多汁而香甜;它也沒有花園里花兒那么艷麗、璀璨和芬芳。但它在“云山萬里兮歸路遐,疾風千里兮揚塵沙”的荒沙大漠中,深深地扎下了根。它耐堿,耐旱,耐貧瘠的土地,耐任何惡劣的自然環境。截下一截沙棗枝栽下去,只需澆上一次水,它便能成活,就能茁壯成長,不消三年就郁郁蔥蔥,成為戈壁灘上一道優美的風景線,大漠中一堵阻擋風沙的墻。五六年工夫便長成了大樹。它們整整齊齊手牽手地站著,它的根奮力地向下扎著,它的枝干頑強地向上伸展著,任你多大的沙暴也對它無可奈何。
當一陣陣濃香彌漫在每一個角落,沁潤著我們心脾的時候,我們這些從沿海地區來邊疆的知青便詫異地尋問香從何來?當地的老師告訴我們:這里沙棗樹開花了。我們就爭著入林欣賞,它小小的、淡黃的花朵簇擁著整個枝條,普普通通,樸樸實實,卻開得那么熱烈、奔放,如同它的花香,沒有任何矯飾,一下就闖進了你的心房。
沙棗樹的材質派不上多大用場,但我們學校桌凳的方料就用的是它,方料的堅硬、耐用一點也不比桑、槐遜色。余下不派用處的枝杈也成了冬天必不可少的引火柴。
晉代詩人趙整曾贊譽沙棗“外雖繞棘刺,內實有赤心”。我想到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那些奔赴邊疆、戍邊墾荒的有志青年,他們在那里常年累月,默默耕耘、無私奉獻。至今仍有成千上萬的開拓者堅守在那里建設邊疆,開拓未來;我又想到當今有多少好男兒響應黨中央、國務院“開發大西北”的號召,“捧著一顆赤心去,踏著一路風光走”。他們不都是那一株株、一排排、一片片生命力極強的沙棗嗎?!
學校:江蘇建湖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