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百年來夢寐不忘的生母,請叫我的乳名,叫我一聲澳門,母親啊,母親,我要回來。”(聞一多)
每每聽到這句詩,眼淚便會簌簌落下,幾度輪回,不滅的便是母親喚兒的乳名,它如同維系風箏的一根心線,無論我飛入遙遠的天際,還是落入深深的峽谷,都時刻將我系念;它是一縷游絲的夢,無論汪洋大海,還是群山峻嶺,都隔不斷親人對我的牽掛;它如同天籟之音,挑動了我心中最脆弱的弦,記憶一下子浸沒了心的堤岸。
在父母的眼里,我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即使我的個頭已有媽媽那么高時,她卻依然倔強的叫我的昵稱,不巧的是這成了同學們課后的笑料——“洋、洋、洋,恒源祥”。處于叛逆期的我,覺得這是莫大的恥辱。我告訴媽媽,我已經(jīng)長大,不是那個在她懷里吃奶,聽她喚我乳名而樂得傻笑的寶寶,我有自己的思想。媽媽也很尊重我,從那以后,媽媽便正經(jīng)地叫我的大名——利洋。雖然聽起來有幾分陌生,有幾分隔閡,但我覺得快樂,似乎自己成熟了許多。
可這感覺并沒有持續(xù)多久,特別是聽到媽媽喚我弟弟乳名時那親切的聲音,我的心似乎一下子被鏤空了,我嫉妒我的弟弟與媽媽的那份親昵,同時我意識到乳名——它好似一張不愿被曝光的底片,即使隨歲月蒙上了灰塵,卻永存親人的那份愛與牽掛。我默念著自己的乳名,“洋洋,洋洋……”我仿佛聽到這就是母親的親切呼喚,這就是她的愛的全部。他們的愛并非涓涓細流,而是奔騰的海洋撞擊著我的心胸。我動搖了,我告訴媽媽乳名是我們之間的臍帶,我們永遠也不能剪斷它。
媽媽笑了,輕輕地說了句“洋洋,你真的長大了!”我的心掠過一陣春風,仿佛多年無人踩踏的閑階泛起的絲絲瘦綠,又像是放置已久的絲綢起了幾許皺褶,還似千年以前的鐵蹄“達達”滾過,那么遙遠,那么輕柔卻又不乏熱烈。我感到心里麻酥酥的,麻得非淚才得以解。我懂得了,乳名才是母親和孩子的永世情結。
這時我才明白過來,即使世界只許可Macao,即使世界只知道Macao,但只要祖國母親輕喚一聲——澳門,他就會義無返顧地撲向母親的懷抱,因為人世間一切情感都不能勝過那一聲親切的乳名。
學校:湖北武穴中學
導師:陳俊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