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虞 中國呼喚成熟汽車設計師

“外國汽車進入市場化較早，設計師較成熟，設計師一般從事一個產品的設計，且許多在這個行業長達10年以上，而中國汽車產業真正發展才只有5年時間，高檔車的設計要5年左右，中國設計師設計的車型還沒有形成批量，設計師還處在第一代模仿設計水平。”

從事汽車行業40余年，張小虞依然是熱情不減。4月22日，在上海國際汽車展 “第二屆第一財經汽車產業高峰論壇”會上，作為中國汽車工程學院理事長身份發言的張小虞像二十歲的小伙子一般，他的脫稿演講被媒體和業內人士多次掌聲打斷。張小虞在會后接受《華人世界》記者專訪時說:“中國汽車業發展的數據讓人興奮，但汽車業的設計與國外相距甚遠。”

最大本土化汽車制造大國

最新的資料統計，中國已經超過日本成為全球第二大汽車消費市場。加入WTO，國內的汽車工業并沒有被洶涌而入的國外汽車巨頭沖倒，反而呈現出迅速壯大的可喜局面。

細雨紛飛的下午，張小虞在接受本刊專訪時，說起汽車產業如數家珍:2006年中國汽車產銷量分別達到727.97萬輛和721.60萬輛，超過德國成為全球第三大汽車生產國，同時超過日本，成為全球第二大新車消費市場;轎車、載貨車、客車的產品機構比例已與世界趨同;而私人汽車保有量已經占全社會民用汽車保有量的50%以上，二手車市場更有大幅的增長。

他預測，2007年中國汽車市場的總需求將達900萬輛。“我看了車展，感到有這么多人喜歡汽車，我干了一輩子汽車，感覺值!”張小虞說，中國汽車行業近5年發展迅速，去年中國汽車進口的貿易總額已經超過了200億美元，到2006年下半年，中國整車零部件出口了280億美元。

張小虞認為，中國2020年要建設全面小康社會，國民經濟增長7%左右的話，汽車工業起碼要增長10%，甚至更高。未來20年房地產是主流，未來30年來看汽車將成為主流。中國2010年汽車產量會在1000萬輛左右， 2020年達到2000萬輛左右，有可能成為全世界最大的本土制造的國家。

汽車產業要與國際接軌，必須接受國際游戲，而中國汽車產業要真正走出國門還有很長一段路。張小虞認為，中國汽車能耗太大，汽車排放法規無法與歐洲接軌，到2010年中國起碼要落后歐洲一個階段到兩個階段，如果那個時候全面實現歐六排放標準的時候，中國只能相當于歐四的排放標準。

此外，中國一直沒有把排出的二氧化碳列為有害氣體，因為二氧化碳對人本身不直接有害，但是它害了地球，害了地球就害了人，地球變暖。

行業缺乏成熟設計師

張小虞的信心，來源于對中國汽車產業國際化進程的分析。他用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來形容目前中國汽車產業與國際市場的格局。無論是資本市場、技術市場，還是產品市場，中國都在迅速融入國際化。尤其是加入WTO 后5年來，汽車行業不斷通過合資、合作以及并購、上市等多種形式提高行業的總體水平和企業競爭力，實現了資本國際化和投資主體多元化。

寶馬、戴克、豐田、本田、日產以及現代等，都是在新世紀加快了與中國的合作，并加大了投資力度。東風等汽車集團在境外實現上市，上汽、南汽開始國外并購，奇瑞、吉利、長城、宇通、金龍等集團在海外設廠的計劃，也在積極實施和運作過程中。

目前，中國的轎車領域以引進消化吸收再創新為主，已經取得明顯進展;商用車以集成創新成為主導，市場份額迅速上升。從總體上看，國內汽車市場自主品牌已占據70%的市場份額。

上海車展上人們使用的主要語言是漢語，但是有關設計的詞匯卻是涉及多種語言的——意大利的奢華、日本的高端、德國的可靠和美國的自信。

培養能夠對全球汽車設計產生持久影響的新一代中國設計師和工程師很難，建新的汽車制造廠則要容易得多。

中國的汽車制造商，例如奇瑞、長城、陸風等，依靠的是意大利的設計工作室，由它們設計出新的概念車，為中國日益精心策劃的車展增強魅力。中國設計的一些車型仍然與西方和日本現有的一些車型很相似，例如在此間最暢銷車型之一的奇瑞QQ就與雪佛蘭Spark頗為相似。張小虞說:“外國汽車進入市場化較早，設計師較成熟，設計師一般從事一個產品的設計，且許多在這個行業長達10年以上，而中國汽車產業真正發展才只有5年時間，高檔車的設計要5年左右，中國設計師設計的車型還沒有形成批量，設計師還處在第一代模仿設計水平。”

事實上，盡管目前幾乎每個中國汽車廠家都有自己的設計部門，但是很多設計人員都在被當作技術人員使用，缺乏實踐經驗，很難培養出真正的汽車外觀設計師。“你一定聽說過奔馳轎車，實際上奔馳就是以它的設計師的名字命名的。從德國人卡爾·奔馳設計制造出世界上第一輛汽車，到現在已經有100多年的歷史了。這期間，無數設計大師為汽車產業的發展做出過突出貢獻。汽車設計主要包括兩個方面:一是汽車工程設計，二是汽車外觀設計。目前，中國很多大學都開設了汽車工程設計專業，但專門設立汽車外觀設計專業的卻只有清華大學、吉林大學等為數不多的幾家。”張小虞說，要培養一個真正的設計師，起碼要經過三代的開發才能基本具備這個條件。培養汽車設計的后備人才，光靠學校和比賽還遠遠不夠。在日本，汽車設計是全民性的，像豐田公司的生產車間里，就掛滿了日本小學生設計的汽車圖片，日本影視、藝術、IT等許多領域的藝術家也都熱衷于汽車造型設計，一些著名漫畫家就曾經為豐田設計過概念車模型。而這種全民性的參與，在某種程度上也容易涌現有民族特色的作品。在中國，1950年代曾誕生過我們自主設計的紅旗轎車，老紅旗上畫的宮燈和扇面，體現著當年設計師們的靈感，如今，我們更需要這樣民族化、本土化的設計。

張小虞說，外國汽車怎樣進入中國，中國汽車產業就應如何走向世界。未來5年，中國汽車工業會隨著國民經濟的增長而迅速增長，在可以看到的將來，中國必將發展成為第二大甚至第一大世界汽車制造大國。

2012年，“全球汽車工程師年會”將在中國舉辦。這位中國汽車工業見證者期望到時看到的，不僅是汽車工程界的“奧林匹克盛會”，而且是中國自主創新成果的“大豐收”。

中國汽車企業不用自己的原創設計，既有設計能力不高，缺乏人才的問題，也有跨國企業刻意轉移淘汰產品的因素。在汽車外觀設計和功能設計日益緊密的今天，如果中國汽車設計繼續奉行“拿來主義”，未來我們受制于人的也許將不僅僅是汽車外觀一個方面。汽車是一個工業設計和藝術的結合，中國人設計的車應該體現我們中國人的文化有我們中國的元素在里頭，這是我們追求的一種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