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和合”精神之淺見

[摘 要]“和合”思想是中華民族精神的精髓。孔子“和合”思想是對古代“和合”思想的概括和闡揚；孔子“和合”思想包括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不同文化間的“和合”關系；弘揚孔子“和合”精神對于當代中國的現代化建設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關鍵詞]孔子；和合

[中圖分類號]B22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2234(2007)06-0072-02

在我國古代漫長的歷史長河中，我們的祖先創造了光彩奪目的文化，中華和合文化就是我國傳統文化的一顆璀璨明珠，它極大地豐富了世界文明寶庫。以孔子為始祖的儒家思想，是我國傳統文化的主要組成部分。孔子豐富并發展了中華和合文化，對于我國歷史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發揮了積極的促進作用。對于今天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及社會的進步與發展，亦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一

追本溯源，“和”“合”二字最早都見于甲骨文，“和”字出現較早。《說文解字》：“和，相應也”。意為聲音相應和諧。《說文》：“合，合口也。”合口即上下唇、上下齒的合攏。可見，“和”與“合”都具有兩個或兩個以上不同要素的融合、結合的意思。在這個意義上，“和”與“合”的含義相通。《易經》中“和”字共出現兩次，取和諧、和善意，而“合”字未見。《尚書》中的“和”指對社會、人際關系沖突的處理，“合”指相合、符合。春秋時期，“和合”二字并舉，構成和合范疇，“商契能和合五教，以保于百姓者也”。韋昭注：“五教，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意思是說商契能把五教加以和合，使百姓安身立命。《國語·鄭語》還記述了史伯關于“和、同”的論述：“夫和實生物，同則不繼……若以同禪同，盡乃棄矣。”認為陰陽和而萬物生，完全相同的東西則無所生。“和合”包含了不同事物的差異，矛盾多樣性的統一，才能生成宇宙萬物。《管子》也對“和合”這一范疇加以闡明，它說：“畜之以道，養之以德。畜之以道，則民和；養之以德，則民合。和合故能習，習故能偕，偕習以悉，莫之能修也。”他把百姓“和合”作為百姓道德的集中體現，認為百姓做到“和合”就能表現出“莫能傷”的強大力量。

總的來說，“和”是指異質因素的和諧共處，“合”是指異質因素的融合貫通。二者聯用，“和合”蘊含著不同事物及其因素的相異相成和緊密凝聚，是旨在承認“不同”事物的矛盾、差異的前提下，把彼此不同的事物統一于一個相互依存的和合體中，并在不同事物和合的過程中，吸取各個事物的優點，使之達到最佳組合，由此促進新事物的產生，推動事物發展。

二

孔子總結前人的成果，提出了系統的和合思想，其主要內容有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在人與自然的關系方面。和合思想在人與自然的關系上，向來主張“天人合一”，追求人與自然和諧相處，而不是對立。主張通過“究天人之際”去探求“天道”即自然規律性，以達成人與自然的和諧、人道與天道的統一。先秦以來，關于“天人合一”的思想，許多思想家都不同程度地有所論述。例如儒家有“與天地合其德”、“贊天地之化育”、“與天地參”的說法。對于天人關系的問題，孔子的著眼點并不是研究“天”是什么？而是研究天與人的關系，研究人事與人的主觀能動性的發揮。主張通過人的奮斗，努力達到天與人的和諧，即天人合一。需要注意的是孔子的“天人合一”思想并不是要將人凌駕于天之上，而是強調依靠人自身的力量才可以使“天道”發揮光大。他說：“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知我者其天乎！”(《論語·憲問》以下凡引此書只注篇名)“群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險以僥幸。”(《禮記·中庸》)。他主張不怨天，不尤人，靠人的主觀努力去應付天，達到天人合一。孔子以后的孟子，強調“心”的作用，提出“盡心、知性、知天”的思維模式，把孔子的“天人合一”思想推向新的發展階段。

第二，在人與人的關系方面。個人總是生活在群體之中，正確處理群體中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在任何時候都非常重要。孔子強調人與人之間應該互敬互愛，和諧共處。為此，他提出了著名的“忠恕之道”。孔子認為替他人著想是“忠”，對待他人寬厚是“恕”，合起來說是忠恕之道。孔子對學生子貢說：“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能近取譬，可謂人之方也己”。“能近取譬”，即拿自己作個比譬，是將心比心的意思。這是孔子所說的“忠”。而“恕”則是他所講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孔子明確指出要想使群體中的每個人都能和諧共處，就必須采取“忠恕之道”，即每個人都懷著對他人的關心和尊重，“推己及人”，協調矛盾。同時把“中庸”作為人與人關系的道德準則，他說“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雍也》)，認為“中庸”是處理人際關系的道德，并把它提到“至”的地位。孔子提出“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子路》)的命題。“和”應指對一些事物融合、調和、有機的結合而言，“同”則是無條件地強求一律。“和而不同”是以兼容彼此包含的合理因素而融會貫通，而“同而不和”則是否定差異，彼此無法兼容。一個人如果不問“和”的條件，只求迎合，四面討好，只會取悅于人，不講標準，這樣的“好好先生”被孔子稱作“鄉愿”。這種無是非的“鄉愿”乃是“德之賊也”(《陽貨》)。在此，孔子進一步強調對于不同的人要通過協商、對話、討論、談判，以達到統一、和諧。

第三，人與不同文化的關系方面。孔子繼承商周以來的“中和”思想。對“和”特別重視，這也體現在他對待不同文化的態度上。孔子提出“禮之用，和為貴”的思想，主張以禮為本，對不同文化兼容并蓄，對它們的優秀成份加以吸納、攝取、涵化。這一思想，對各種不同文化具有和合精神和較大的寬容度。孔子相信自己的學說能在各種新形式下不斷改良，不怕各種異端邪說，這是孔子和儒家思想的重要特點。比如歷史上有作為的漢武帝治理國家就是儒、法并用。對外來的佛教，儒家也能容納。人們還清楚地看到中國思想史上的魏晉玄學、宋明理學都是儒家思想與道家思想乃至佛家思想相融合的產物。同時孔子也明確指出“和”并不是沒有邊際、沒有原則的，他說：“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學而》)，認為“和”要“以禮節之”，如果不符合“禮”規定的原則，是不能去“和”的。孔子把“和為貴”和“和而不同”的思想運用到文化中去，為不同民族、不同類型的文化互相融合、互相吸收開辟了新徑，為中華民族文化的發展做出了積極貢獻。

三

目前我國正處在深刻而復雜的歷史變革之中。二十一世紀是信息時代，信息社會有多極化、多變性、多樣性的一面，但又有要求諸多元素、要素沖突融合的一面。不同元素、因素的沖突融合，是事物發展的客觀要求。在這種大的時代背景之下，我們需要以和合的文化觀念，來認識和處理這些矛盾沖突，既承認差別和對立，更要積極尋求和平解決問題的途徑和方式，以期實現世界的和平與穩定，為我們創造一個和平美好的家園。

第一，孔子的和合思想為我們正確處理人與自然的關系提出一條新思路。發展是時代的主題，但發展的方式卻極不相同。大體來說，可分為兩種，一種是獵取式的，一種是開發式的。前者往往以對對象的破壞或毀滅以求得發展，對人類有限的稀缺資源進行掠奪式的索取；后者則強調人與自然的共生，維持一種天人和諧關系，以求得長遠的發展。以前，我們拼命地強調人類高于自然，不同于自然，是自然界靈秀中之最靈秀者。在科學活動和工業化實踐中顯示人類戰勝自然的威力，結果導致了生態失衡，環境污染，資源枯竭等威脅人類自身生存的問題。這些問題的出現，歸根到底都是沒有注意去和自然“和”。人類今后必須在與自然協調好關系的基礎上去利用自然，只有這樣才有望達成可持續發展。

第二，和合思想有利于協調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在孔子博大精深的思想體系中，“仁”是一切思想的核心。“仁”強調的是以“愛人”為基礎的人與人之間和諧、友愛的關系。因此弘揚孔子以“仁”為基礎的人際關系學說，有利于形成和發展互助、友愛、和諧、團結、與人為善的良好人際關系。當前搞市場經濟，必然充滿了競爭，有競爭必然有成功者和失敗者，必然帶來一系列的矛盾和沖突。如不妥善解決，將會影響社會的安定團結和良好的社會秩序。因此，我們必須發揚孔子的和合精神，引導人們正確處理人際關系中出現的各種問題，使整個社會經過由相互沖突，到解決沖突、化解矛盾的過程，合理滿足各方的利益和要求，保證市場經濟的健康發展，促進現代化事業的順利進行。

第三，弘揚和合文化，有利于不同文化間的交流、融合。文化是民族的，又是世界的，是人類所共有的財富。人類文化總是在相互交流、相互融合中不斷地發展。思想、文化的交流會使處于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們碰撞出新的思想火花。因此，人類在發展中必須不斷吸收不同類型的優秀文化成分。任何一個固步自封、閉關自守的民族在二十一世紀這個信息時代，必然會越來越落后。交流促進發展，融合帶來進步。不同文化的和合互補，是人類發展的必然趨勢。

二十一世紀是一個多極化、多元化、多變化的大發展時代，在信息革命的推動下，人類將迎來經濟、文化、科技、教育的迅猛發展。今日中國正處于從傳統走向現代化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出現種種問題，產生種種沖突。為了保證社會和諧有序地發展，我們需要一個和合的社會環境。雖然孔子的和合思想產生于兩千多年以前，但它對當代社會如何正確處理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各種文化之間的關系問題仍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導作用。所以，對孔子的和合思想，我們要深入研究，加以批判繼承、推陳出新，使其為新世紀的精神文明建設和現代化的新發展，發揮更大的積極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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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 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