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日,星期一,多云,悶熱的天氣使人喘不過氣來。
按約定的時間,上午9點要趕到開發(fā)區(qū)與一個捐款大戶商談捐資助學事宜。車子剛剛啟動,我接到一個電話,頓時緊張起來。
“劉東英老人去世了,今天送葬,現(xiàn)在市第一醫(yī)院……”老人親屬嘶啞聲傳來的噩耗,使我的心在顫抖,沒等對方講完,便告訴她:“我馬上到。”
改變了原來的約會,我和張牧田副秘書長立刻乘車奔向醫(yī)院。雖然劉老已經(jīng)97歲,但身體還算硬朗,沒聽說她患什么重病啊!半個月前她參加天津市慈善協(xié)會第三次會員代表大會時,還是精神矍鑠,喜笑顏開地跟大家頻頻招手,怎么就突然辭世了呢?
越著急越嫌車走得慢,偏偏又趕上堵車、修路繞行,真使人奈何不得。在車上,情不自禁地回憶起劉老的往事。
劉東英出生在廣東,幼時在天津讀書,多年來一直沒有工作,是位家庭婦女。老伴楊浩觀是老中醫(yī),當過區(qū)政協(xié)委員,早已退休。劉老和老伴相依為命,主要靠老伴退休金和子女給的生活費過日子。雖然家庭收入不多,但她有一顆善良的心,無論什么時候,看到周圍生活有困難的人總要幫上一把。她的善心在左鄰右舍中是出了名的。1995年11月,她在報上看到市慈善協(xié)會成立的消息,第二天就捐出200元,用來幫助貧困學生完成學業(yè),從此與慈善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她把平時的零用錢積攢下來,不斷地進行捐贈。無論是抗洪救災(zāi)、支持抗擊“非典”,還是經(jīng)常性的助困、助學活動,她總是帶頭捐款。十多年來,她連續(xù)捐款44次,累計34000余元,成為市慈善協(xié)會入會最早、年齡最大、捐款最多的家庭婦女會員。這是多么難能可貴呀!可是,她卻經(jīng)常說:“我的生活并不富裕,捐錢不多,只是表達一點心意。”
她還總把老伴楊浩觀掛在嘴邊,老伴積極支持她做善事,她非常欣慰。在2000年冬天,楊老將60000元積蓄交給劉老,囑咐她好好保存,用于日后養(yǎng)老。劉老卻毫不猶豫地拿出10000元捐給慈善協(xié)會,事隔不久,協(xié)會開展“迎新春慈善助困活動”,劉老和楊老一商量,又捐出10000元。
這樣想著,仿佛老人就在眼前。她還是那樣慈祥、那樣和藹、那樣平易可親。
我們終于到了醫(yī)院,老人家屬和火化車早已離開,我們撲空了。真是悔之不及。計算了一下時間,如果再去火葬場,恐怕趕不上遺體告別,又會撲空。于是我們商定,直接到家慰問楊老。
來到老人的住處已經(jīng)快11點了,老人家屬也是從火葬場剛剛回來。楊老見到我們非常激動,還沒等我把“您要節(jié)哀”的話說出來,就和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我落淚了,楊老也在抽泣。一切盡在不言中。家屬告訴我們:7月30日晚,劉老是在去廚房的過程中不慎摔倒,到醫(yī)院搶救無效逝世的。臨終前,老人囑咐家屬,后事從簡,不要通知更多親友,但一定要告訴慈善協(xié)會。聽后,我們又是悲痛,又是惋惜。
交談中,我們代表市慈善協(xié)會對兩位老人多年來一直關(guān)心支持慈善事業(yè)表示感謝。楊老說:“我們沒有做什么,倒是慈善協(xié)會關(guān)照了我們。”他又回憶起2000年他90歲生日時,陸煥生會長親自到場祝壽的情景,說“老市長來給我祝壽,這是我的福氣呀,我們?nèi)乙惠呑右餐涣恕!苯又贸?000元交給我們,說:“劉東英走了,這是我代表她捐出的最后一筆善款,你們一定要收下。今后我還要盡力為慈善做些事情。”當場楊老還用顫抖的手寫道:“首先表示感謝!我代表劉東英獻上她最后一份濟貧愛心。楊浩觀叩首。”
當天下午,我又急著處理了一件與劉老有關(guān)的事。前些天,天津《老年時報》為宣揚劉東英老人的事跡,記者進行了專題采訪,并寫出了題為《助人是我一生最大的快樂——慈善老人劉東英的故事》的長篇通訊。原定8月初在該報《熱點》版刊出。現(xiàn)在劉老去世了,是不是應(yīng)該在稿件中添上一筆。我隨即與《老年時報》聯(lián)系,主編聽說劉老逝世也深表痛惜,可是通訊稿件即將發(fā)表,已經(jīng)排版,不好再改動了。我們商定,在稿件前面加上編者按,講明老人已溘然長逝,刊發(fā)此稿作為對老人的追思。按主編的意見,我又將楊老代表劉老捐出最后一筆善款的感人一幕,寫了一則消息。
躺在床上,想著這一天發(fā)生的一切,心情還是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