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華:有相當多的檔案工作者認為復制件不是檔案,理由是檔案是原始記錄,復制件不是原始記錄。我認為復制件是檔案,復制件也具有原始記錄性,復制件記錄的是人們的復制活動及其復制對象,復制件相對其記錄對象來說也是原始記錄。檔案都是相對其特定記錄對象而言的,拋開其特定記錄對象談檔案是空談。原件的檔案信息和復制件的檔案信息不相同。
Zhz:復制件也可以是檔案的說法有一定道理。我是這樣理解的:單位或個人為解決某一問題到檔案館或檔案室查閱檔案,復制后,接待人員會在復制件上面注明出處和日期,并加蓋印章。查檔人把該復制件遞交給有關主管部門,主管部門以此復制件為據解決了申請人申請解決的問題后,就會將此復制件歸檔保存。該復制件不僅被有關部門作為職能活動的憑證而保存,而且這個復制件本身一方面是查檔人查檔活動的原始記錄,一方面也是復制對象被利用、被復制的原始記錄。
滄海一粟:我認為要回答“復制件是不是檔案”這一問題,必須結合具體的環境和條件,否則回答“是”或“不是”都很難令人信服。換句話說,復制件“是”或“不是”檔案都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一方面檔案的復制件相對于檔案原件來說。不能算是檔案。即便是如zhz先生所言“接待人員會在復制件上面注明出處和日期,并加蓋印章”,并在解決實際問題的過程中發揮了與檔案原件幾乎相同的效用:但另一方面,相對于利用檔案復制件的利用者來說,正如李振華先生所言“復制件也具有原始記錄性,復制件記錄的是人們(即利用者)的復制活動及其復制對象”和zhz先生所言“這個復制件本身一方面是查檔人查檔活動的原始記錄,一方面也是復制對象被利用、被復制的原始記錄”,從這個意義上講,檔案的復制件又具有了檔案的本質屬性即原始記錄性,理所當然應該作為檔案歸檔保存。當然正如李振華先生所言“原件的檔案信息和復制件的檔案信息不相同。”
李振華:我認為,信息記錄中的原始信息是該信息記錄作為檔案時的檔案信息,其他非原始信息不是該信息記錄作為檔案時的檔案信息:信息記錄作為檔案時其非原始信息應被拋掉或忽略不計:檔案信息是原始信息。文件信息、圖書信息、照片信息等不一定是原始信息。
滄海一粟:李振華先生。我同意你的“信息記錄中的原始信息是該信息記錄作為檔案時的檔案信息,其他非原始信息不是該信息記錄作為檔案時的檔案信息”的觀點,以“zhz”先生說的“單位或個人為解決某一問題到檔案館或檔案室查閱檔案,復制后,接待人員會在復制件上面注明出處和日期,并加蓋印章”為例,這里的“接待人員會在復制件上面注明出處和日期,并加蓋印章”就屬于“該信息記錄作為檔案時的檔案信息”,這也是“該復制件被有關部門作為職能活動的憑證而保存”的重要原因。而復制件的與檔案原件原始信息相同的內容信息則成為“其他非原始信息不是該信息記錄作為檔案時的檔案信息”,難怪李先生說“原件的檔案信息和復制件的檔案信息不相同”。
李先生說的“信息記錄作為檔案時其非原始信息應被拋掉或忽略不計;檔案信息是原始信息,文件信息、圖書信息、照片信息等不一定是原始信息”有一定道理,但我認為“信息記錄作為檔案時其非原始信息應被拋掉或忽略不計”的觀點值得商榷,還以“zhz”先生說的“單位或個人為解決某一問題到檔案館或檔案室查閱檔案,復制后,接待人員會在復制件上面注明出處和日期,并加蓋印章”為例,雖然復制件與檔案原件原始信息相同的內容信息屬于“其他非原始信息不是該信息記錄作為檔案時的檔案信息”,但我覺得不應“被拋掉或忽略不計”,因為這些所謂的“非原始信息”的內容畢竟在解決實際問題的過程中發揮了與檔案原件幾乎相同的效用,“被拋掉或忽略不計”似乎不太合適吧。
一束草根:樓主提出了一個很有價值的問題。不過樓主是不是應該對什么是復制件先界定一下,以便更好地探討這個問題。好像檔案、檔案復制件與復制件不是一回事。“復制件記錄的是人們的復制活動及其復制對象”,好像已經不是其原來要復制的檔案了,因為原來的檔案本身并不包括“人們的復制活動”的內容。
滄海一粟:一束草根先生,你讓樓主“對什么是復制件先界定一下以便更好地探討這個問題”的建議很好。你說的“檔案、檔案復制件與復制件不是一回事”也很客觀。我個人認為,樓主說的“復制件”應該是指“檔案復制件”,你說的“‘復制件記錄的是人們的復制活動及其復制對象’,好像已經不是其原來要復制的檔案了,因為原來的檔案本身并不包括‘人們的復制活動’的內容”,我覺得和樓主說的“原件的檔案信息和復制件的檔案信息不相同”是相輔相成的。
李振華:我說的“復制件”,狹義講是“檔案復制件”,廣義講是一切信息記錄的復制件。只要人們需要,一切信息記錄及其復制件都可以是檔案。“信息記錄中的原始信息是該信息記錄作為檔案時的檔案信息,其他非原始信息不是該信息記錄作為檔案時的檔案信息”,對于這句話應該這樣理解:檔案信息是原始信息,其他非原始信息是檔案信息的組成成分,非原始信息不能單獨認識。檔案只能保證檔案信息真實,不能保證非原始信息也真實。檔案信息人們不采信其照樣真實,非原始信息即使人們采信也照樣不一定真實。“信息記錄作為檔案時其非原始信息應被拋掉或忽略不計”是說非原始信息是檔案信息的組成成分,非原始信息不能單獨認識,如非原始信息都被拋掉或忽略不計,那還有復制件形式的檔案。
滄海一粟:李振華先生,你對“復制件”的解釋(狹義講是“檔案復制件”,廣義講是一切信息記錄的復制件)我很贊同。你說的“只要人們需要,一切信息記錄及其復制件都可以是檔案”的觀點我不敢茍同,因為一切信息記錄及其復制件是不是檔案并不完全取決于人們需要與否。當然“只要人們需要,一切信息記錄及其復制件都可以當作檔案保存”,“都可以是檔案”和“都可以當作檔案保存”不是一回事。你的“檔案信息是原始信息,其他非原始信息是檔案信息的組成成分,非原始信息不能單獨認識”的觀點我覺得很有道理。但你把你說的“信息記錄作為檔案時其非原始信息應被拋掉或忽略不計”解釋為“非原始信息是檔案信息的組成成分,非原始信息不能單獨認識”,我覺得似乎不太恰當,我贊同你的“非原始信息是檔案信息的組成成分,非原始信息不能單獨認識”的說法,但不認同你說的“信息記錄作為檔案時其非原始信息應被拋掉或忽略不計”,因為我認為二者之間似乎是不能完全劃等號的。
李振華:對信息記錄的信息如果不分層次的話,就沒有非原始信息,故“非原始信息是檔案信息的組成成分,非原始信息不能單獨認識”和“信息記錄作為檔案時其非原始信息應被拋掉或忽略不計”雖是不同的表述,但意思相同。文件、圖書、照片、復制件的信息可以有多層,但其作為檔案,檔案信息只能有一層。如姚雪垠創作《李自成》的書稿,就至少包括兩層以上信息:第一層是姚雪垠的創作信息,第二層是李自成的相關信息。該書稿作為檔案,其檔案信息是姚雪垠的創作信息。《李白成》一書作為圖書又增加了一層出版信息。
滄海一粟:李先生的“文件、圖書、照片、復制件的信息可以有多層,但其作為檔案,檔案信息只能有一層”的觀點很有道理,以姚雪垠創作《李自成》的書稿為例所作的解釋說明也很精辟,毫無疑問,姚雪垠創作《李自成》的書稿作為檔案,其第一層信息即姚雪垠的創作信息是原始信息即檔案信息:其第二層信息即李自成的相關信息是非原始信息即非檔案信息。《李自成》一書作為圖書出版發行,又增加了一層出版信息,我個人認為,對于出版發行《李自成》一書的出版社而言,出版信息應為原始信息即檔案信息,而該書反映或包含的姚雪垠的創作信息和李自成的相關信息則成了非原始信息即非檔案信息。由此可見。信息記錄的原始信息即檔案信息和非原始信息即非檔案信息不是一成不變的。條件變了,其性質有可能發生改變,
李振華:對于出版發行《李自成》一書的出版社而言,出版信息應為原始信息即檔案信息,而該書反映或包含的姚雪垠的創作信息是不是檔案信息尚有待商榷。
滄海一粟:我個人認為,對于出版發行《李自成》一書的出版社而言,出版信息應為原始信息即檔案信息,而該書反映或包含的姚雪垠的創作信息應為非原始信息即非檔案信息:但如果保管姚雪垠名人檔案的檔案館把出版發行的《李自成》一書作為姚雪垠名人檔案全宗的一部分接收或征集進館,那該書反映或包含的姚雪垠的創作信息可以作為原始信息即檔案信息看待。
對于出版發行《李自成》一書的出版社而言,樓主認為該書反映或包含的姚雪垠的創作信息是不是檔案信息呢?
李振華:對于這一問題我認為不能用是或不是來做簡單回答。姚雪垠創作《李自成》一書的過程是一個動態的過程,如果該過程貫穿出版過程,其創作信息應是檔案信息:如果姚雪垠創作《李自成》一書的過程不貫穿該書的出版過程,其創作信息就不應是檔案信息。
滄海一粟:樓主的看法很有道理,但我不敢完全茍同。贊同樓主的“姚雪垠創作《李自成》一書的過程是一個動態的過程”的看法,該過程很可能會與出版過程交叉進行,因為在這期間姚雪垠很可能會對《李自成》書稿進行修改(其原因可能來自出版社,也可能來自作者),這種關于姚雪垠修改《李自成》書稿的信息應作為檔案信息看待,但按照樓主“檔案信息只能有一層”的觀點,這種關于姚雪垠修改《李自成》書稿的信息應該納入“出版信息”范疇才能作為檔案信息看待:當然如果姚雪垠創作《李自成》書稿從創作完畢送到出版社直至出版發行這一期間再沒有做任何修改的話(不過這種可能也許不大),其創作信息就應作為非原始信息即非檔案信息看待,
李振華:“如果姚雪垠創作《李自成》書稿從創作完畢送到出版社直至出版發行這一期間再沒有做任何修改的話(不過這種可能也許不大),其創作信息就應作為非原始信息即非檔案信息看待。”對于這句話我認為也有商榷余地。“沒有做任何修改”,但這期間只要作者認同出版社的行為,其創作信息也應是檔案信息。
滄海一粟:既然“沒有做任何修改”,其創作信息對于出版社而言怎么說應是檔案信息呢?樓主說的“這期間只要作者認同出版社的行為,其創作信息也應是檔案信息”的意思可能是想說“這期間只要作者認同出版社的行為,出版社對書稿的修改信息也應是檔案信息”。如果樓主真是這個意思的話,應說“其修改信息也應是檔案信息”為宜,而不能說“其創作信息也應是檔案信息”。當然,這里的“其”應視為“出版社”而非作者。即便如此,按照樓主“檔案信息只能有一層”的觀點,這種關于出版社修改書稿的信息應該納入“出版信息”范疇才能作為檔案信息看待。
李振華:一層也可以有兩個方面。如:病歷檔案,檔案信息就可包括病人就診,醫生診斷兩個方面的信息。
滄海一粟:樓主說的乍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但仔細一琢磨,覺得有點不太對勁。還以樓主說的病歷檔案為例,按照樓主“檔案信息只能有一層”的觀點,我認為對于病人而言,其就診信息應屬于檔案信息:對于醫生而言。其診斷信息應屬于檔案信息。
李振華:我認為檔案信息不是相對記錄對象而言的,信息記錄中的原始信息都應是檔案信息。
滄海一粟:李振華先生,你的“信息記錄中的原始信息都應是檔案信息”的看法我覺得很有道理,但你的“檔案信息不是相對記錄對象而言的”觀點不敢茍同。我個人認為,檔案信息是相對記錄對象而言的,比如甲單位形成的反映其職能活動的原始記錄(即檔案)相對于甲單位來說,毫無疑問應該是檔案信息,應作為檔案保存:甲單位形成的反映其職能活動的原始記錄(即檔案)相對于乙單位來說,就可能不是檔案信息了。有可能僅作為資料留存。因此,我認為檔案信息是相對記錄對象而言的。當然。檔案館除外。因為檔案館保存的檔案幾乎都不是檔案館自身形成的,但仍是檔案信息。
李振華:檔案應是檔案信息的上位概念,在檔案概念不明的情況下。咋能說清檔案信息。檔案信息也許比檔案更難把握,對這一問題我建議我們就此打住。
滄海一粟:能和李先生交流一些看法,真的感到很高興,至于說誰的觀點對另當別論,我個人認為。學術觀點很難區分對錯,就像電視上熱播的大學生辯論會,是很難區分辯論雙方誰對誰錯的,也許壓根兒就不存在對錯。裁判是根據雙方辯論的理由誰的更充分來判定輸贏的。當然。我們在論壇上交流看法,目的是為了加深對某一問題的理解,我覺得我們的交流基本上達到了這一目的。
(摘自《檔案界》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