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總統的女“槍手”

張克俊／編譯

美國一位著名政治學家在談及白宮內的那些“槍手”時曾這樣說道；“那些為總統撰寫演講稿的人是事實上的國家管理者。”

在俄羅斯總統普京的背后，如今也有這樣一位“事實上的國家管理才”。她的名字叫賈汗·波雷耶娃。

世代書香 才華出眾

波雷耶娃今年雖然46歲，但無需刻意修飾打扮，即足以能夠吸引眾人的眼球：她有著東方人鮮明的外貌，濃密的頭發香氣襲人，漂亮的裙子和短衫使她在身著單調的西服的男性官員中顯得分外搶眼。

波雷耶娃出生于土庫曼斯坦首都阿什哈巴德一個世代書香之家，舞文弄墨，著書立說堪稱其“家傳絕技”：她的祖母曾任土庫曼斯坦最高法院法官：祖父和父母親學貫古今、著作等身，三人都曾在國立阿什哈巴德大學任教——祖父教政治經濟學、父親教外國文學史、母親教英語。

波雷耶娃與其先輩一脈相承、博學多才。早在阿什哈巴德第12中學上學時，她就是出類拔萃、品學兼優的學生。即使是在20年之后，該校的教師們說起波雷耶娃這個學生來依然如數家珍。校長瑪婭·哈諾娃對她的學習成績更是贊不絕口：“波雷耶娃畢業證上的成績只有三個4分，其余全都是5分。”

后來，波雷耶娃以優異成績畢業于莫斯科大學法律系。大學同學尼古拉·加加林回憶道：“波雷耶娃是個嚴肅而又內向的姑娘，如果誰在課堂上大聲喧嘩，她就會回過頭沖誰悄悄地發出‘噓’聲。她一向羞于與同學中一幫花花公子為伍。平時，波雷耶娃總是正言厲色，不茍言笑，看起來她甚至要比自己的實際年齡大得多，就像是已經結過婚似的。實際上，她對大學生們的談情說愛毫無興趣。”

大學本科畢業后，波雷耶娃繼續深造，順利拿到國家與法律研究院的研究生文憑，并獲得副博士學位。這之后，波雷耶娃擔任青年學院下屬科研所的政法處處長。波雷耶娃的天才之處在于她是蘇聯第一個談及青年權利的人。那時人權被貼上不同政見的標簽而被禁止談論，而她卻善于游走于能與不能的夾縫之間，能找到一種獨特的方式，從而做到既不“離經叛道”，同時又富有新意。她為青年爭得了權利。為此，她作為“蘇聯青年政治基本法”的制定者之一，被授予列寧共青團員獎，這在蘇聯時代是一個很有權威的獎項。

出謀劃策 備受器重

1991年俄羅斯獨立后，波雷耶娃便開始走向幕后。1991年至1998年間，波雷耶娃先后為副總理涅姆佐夫和總理基里延科等四位政府高官充當顧問，并深受青睞。這里僅以涅姆佐夫下面說的事為例。

“我清楚地記得，”涅姆佐夫說，“我和波雷耶娃討論各種各樣的問題，她對任何問題都有深入的了解，她甚至還就解決千島群島問題提出了自己的方案。1989年金融危機期間，一次我對基里延科總理說；‘趕快辭職吧，你還能有什么法子呢?’基里延科當時舉棋不定，我便向他陳述最后一個理由：‘嗯，我的話你要是不信，那你就趕快去問波雷耶娃吧，她定會為你拿主意的。’這之后，基里延科果真召見了波雷耶娃。”

金融危機后，基里延科辭去了總理職務，而波雷耶娃反而晉升到最神秘的總統辦公廳，成為克林姆林宮炙手可熱的作家。

波雷耶娃的才華給涅姆佐夫留下了深刻印象。后來，他這樣回憶道：“當副總理時，我曾在一個官方場合開玩笑地說，波雷耶娃就是土庫曼斯坦未來的總統。隨后，她便立刻成為其祖國不受歡迎的人。試想，什么樣的女人能讓總統也要怕上三分呢?”

不久，土庫曼斯坦人在另一官方場合也開玩笑地回敬道：“你們俄羅斯所發生的一切我們也了如指掌，因為我國有一個人就在你們總統身邊工作，操控著你們的國家。”

隱身幕后 身份神秘

“全世界都將為總統寫演講稿的人稱作‘黑人’，這也可以說是這種職業的一句行話。”曾為葉利欽做過幾年“槍手”的安德烈·施托赫說，“這些人只為總統一個人工作，總統是其惟一的讀者。在為總統準備演講稿時，他們須考慮其‘雇主’的性格、特點和風度。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甚至得完全‘忘我’，自認為是總統。我曾經為葉利欽工作。一旦他退休，我也就跟著離開。這是因為普京總統完全是另一種氣質的人。”

總統的“言語活動”須高度保密。這不單是俄羅斯特色。不久前，美國總統布什的一位“槍手”突然被免職了。原因是他老婆管不住自己的“大嘴巴”，忍不住地向新聞記者們大吹特吹她老公如何智謀超人，如何受布什總統賞識。這位長舌婦吹噓說，正是她的丈夫發明了一個足以改變世界現代歷史的用語——“邪惡軸心”。結果，這位被曝光的“槍手”未能長久享受榮耀——第二天，他就不得不卷鋪蓋走人。

自俄羅斯獨立以來，克里姆林宮內的總統“槍手”總共不到20個人。這是個非常小的圈子。“槍手”身份外界鮮為人知，但他們彼此卻都知根知底。

自打1997年起，波雷耶娃就開始在這里工作了。其間，國家發生了諸多變化。總統由葉利欽變成了普京。單是總統辦公廳主任就換了四任。許多重量級官員都像氣球一樣一個接一個地飛出了克里姆林宮紅墻，而嬌小纖弱的波雷耶娃卻繼續留下來為葉利欽和普京不分晝夜地寫作。屈指算來，迄今已近10個年頭。從外表看，很難相信波雷耶娃是俄羅斯最神秘部門總統辦公廳中最神秘的女人，也很難相信她就是那個在總統背后“控制”國家的人。

總統身邊 權威顯赫

波雷耶娃被認為是從零開始組建總統辦公廳的人之一。現在的總統辦公廳已經成為國家最有影響的一個機關。波雷耶娃進入總統寫作班子之后，葉利欽時代的老“寫家”便全部離職。“這也不奇怪，更換了總統，自然就是另一個時代。”曾擔任過葉利欽主要撰稿人的柳德米拉·皮霍婭如是說。

實際上，波雷耶娃在克里姆林宮中就像恐龍一樣屬于“珍稀動物”。不知多少年這里從未有過像她這樣的奇才了。

葉利欽總統一共有4個撰稿人，他們躲在斯大林時期的一個別墅里為總統寫作。波雷耶娃破除了這種無序狀態，重建了總統的寫作班子。像軍隊一樣，該班子職級劃分和職稱評定都很嚴格，分初級職稱和高級職稱。寫作班子專門為總統“生產文字”。最初，這“工廠”里只有11個人，據說現在多達三四十人。普京總統擬定演講內容后，他們對如何撰寫都要搞幾套方案。總統辦公廳內還設有專家組，專家組出點子、擬提綱，寫手們遂為其賦予所需形式。寫手們對總統每一演講稿的起草都是字斟句酌，幾易其稿。

盡管普京演講稿多系波雷耶娃拍板兒定稿，但她從不居功自傲。接受采訪時，她總是謙虛地說：“演講稿作者當然是總統本人，我們只是助他一臂之力。”

波雷耶娃從不喜歡長篇大論，這一點在普京總統每年向聯邦會議所作的國情咨文中有明顯體現。與前任葉利欽相比，許多人都認為普京的國情咨文更簡明(縮短了三分之一)，更實際。葉利欽執政時，是事先向聽講的政府官員們散發書面講話稿，而總統則作口頭發言，結果許多人在臺下只顧看講稿，不注意聽總統講話。有的人在看稿的過程中，甚至還常常打瞌睡。普京上臺后，波雷耶娃改用一種新形式：直到總統宣讀過演講稿之后，才發給聽講者，這樣一改果然見效。每年普京總統發表國情咨文時，與會官員心里都像在打鼓，都會懸念叢生：誰將被解職，誰將會晉升，誰將被劃上“黑記號”、受到警告。這樣一來，所有與會官員自然都是正襟危坐，洗耳恭聽，生怕漏掉總統的每一句話。從此，再也沒有人敢打瞌睡了。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同事深有感觸地說：“波雷耶娃對工作極端負責，她是個真正的工作狂，往往到了最后一刻，她還要求我們對總統講話的某些段落重新改寫，這樣我們往往就得夜戰到深夜兩三點。要波雷耶娃改變自己的意見，實際上是不可能的。在總統辦公廳寫作班子中，她是最有活力、最具權威的人，誰也不敢同她說一個‘不’字。”

[編譯自俄羅斯《對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