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遺體遷移始末

憶 維／譯

1953年，列寧陵墓里被放進了一位新“住戶”——剛逝世的約瑟夫·斯大林。

盡管蘇共二十大上揭露斯大林搞個人崇拜，但這絲毫也沒有影響對領袖的崇敬。

只是到了1961年斯大林的遺體才輪到搬遷。10月17日至31日，在莫斯科舉行了蘇共第二十二次代表大會。對斯大林的攻擊是在赫魯曉夫作了最后的發言以后，當10月30日列寧格勒州委第一書記斯皮里多諾夫請求作臨時動議的發言時開始的。他以真正布爾什維克的率直，直截了當地提出將斯大林的遺體從陵墓里遷走。這個提議照例得到了代表們的一致擁護。

從10月28日起禁止進入陵墓，而在它的圍墻上掛出了一塊牌子：關閉整修。

此時，裝有斯大林遺體的棺槨依然在陵墓中。兩天后快到傍晚6點時，全副武裝的民警值勤人員借口要在紅場上進行慶祝十月革命節技術裝備閱兵排練，把紅場上的群眾清出去。在決定掘墓的地方用膠合板墻圍了起來。

與此同時，在克里姆林宮軍械庫內的一個作坊里，細木工們正釘著一口棺材。克里姆林宮團的俱樂部里，一位畫家把一大幅白布涂飾成“花崗巖的樣子”，并在它上面寫上了“列寧”兩字。克里姆林宮團的士兵們挖好了一個墓穴。1961年10月31日晚上，墓穴的底部和側壁鋪砌上了鋼筋混凝土板。

21點40分，以黨的監察委員會主席尼古拉·什維爾尼克為首的政府委員會成員聚集在陵墓后面。沒有邀請死者的任何一位親屬參加葬儀。

21點45分，委員會成員在克格勃九局領導人的陪同下步入陵墓。所有的人心情格外沉重，然而哭泣的只有什維爾尼克一個人。“人民之父”的遺體被改放到了另一口棺材里。在短暫的告別之后，棺材被蓋上了蓋子并被釘住。在這之前，有人已從斯大林的制服上摘去了社會主義勞動英雄金星獎章，而上面的金扣被偷走得還要早。

克里姆林宮團的8名軍官把棺材從陵墓里扛了出來。22點15分，將它擺放在了新墓旁邊。承擔此項任務的士兵們用繩索把棺材放了下去。沒有說一句告別的話語，也沒有講一句吉祥的話。在場的每個人朝棺材蓋上扔了一把土，這時該團的士兵們重新揮起了鐵鍬。樂隊和紅場上進行閱兵演練的坦克的轟隆聲淹沒了一切聲音。

墓穴被填平時，上面安放了一塊刻有姓、名、父名、生日和忌日的石板。恰恰是關于這個墓穴，當時一位年輕的詩人葉夫根尼-葉夫圖申科寫道：“我向我們的政府提出請求：把這塊石板邊上的哨兵增加一二倍，讓斯大林起不來，斯大林時代一去不復返了。”

同時代的人注意到，陵墓外表的變化與陵墓里面的人物緊密相聯，發生得非常之快。仿佛只是在昨天它上面寫的還是“列寧”，而今天已經變成了“列寧”(在上面)，“斯大林”(在下面)。1953年的時候是這樣，而在1961年一切又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更換數噸重的石板必須在一夜間完成，這從技術層面上來看非常成問題。需要在一家采石場里找到合適的大塊花崗巖，用它鑿成石板，再把石板運到數百公里外的莫斯科，加工并安放回原處。那么，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是怎么更換的呢?

歷史學家阿布拉莫夫對非同尋常的更換速度的秘密作了解釋。1953年，在入口上方的整塊石頭原來被涂上了薔薇樹脂，然后刷上一層黑漆，漆成“花崗巖樣子”，畫上“淺藍色小花點”，而后在上面寫上列寧和斯大林兩個姓。“在夏天，一切都是好好的，”——陵墓管理員莫什科夫回憶道，“但在冬天，當氣候發生了變化，整塊石頭上蒙上了霜時，石頭上便會隱約現出原先的字樣‘列寧’。”最為有趣的是這一整塊石頭只是過了7年就被更換成了新的。最初想鋸成墓碑的這塊舊石頭由那個管理員保管著。1961年，又將它恢復到了原處。

[譯自俄羅斯《論據與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