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釗,一位華裔女性,曾被美國公眾稱譽為“當今世界上最為優秀的大學校長”。
1986年7月,22歲的唐釗者取了美國底特律大學教育心理系碩士研究生;3年后,她繼續攻讀教育行政管理博士學位。在學時,唐釗因發起了遍及全美的教育傳遞工程而名揚美國;畢業從教后,她歷經10年。從大學里的普通輔導員晉升為加州圣地亞哥汩羅瑪大學首位華裔女校長。2006年6月,唐釗摘取了第3屆“亞洲傳統獎”中的教育獎桂冠。
在輝煌成就的背后,這位華裔女校長有著一段浪漫的婚戀故事。以下是唐釗的自述。
“抄襲”事件讓我們真誠地愛上了對方
我丈夫是美國人,現在是一家知名企業內董事長,他與我認識時,還是一個來自美目西雅圖的窮牛仔。
1986年7月,我從中國來到底特律大學讀研究生,班上共有17位同學,其中6位是女生。我和一個名叫卡麗的女生同住一個宿舍,卡麗金發碧眼,膚白似雪,追求她的男生很多。
在眾多追求卡麗的男生中,邁克斯·喬治思想深厚、談吐幽默,與他相處既有趣又受益。那時候我對邁克斯的了解不深,但不久發生的一件事讓他走進了我的生活。
那是一年級的下學期,邁克斯在牛津大學一個CN號的雜志上發表了一篇很有分量的學術論文。有人在學校網站上揭發,這篇論文內容有一半是抄襲別人的,并且將論文與被抄襲的文章一段一段地進行了對比。證據確鑿,各種斥責和嘲笑在網上鋪天蓋地而來,同學們都以異樣的目光看待邁克斯,卡麗也有意疏遠了他。
我覺得這事情有點蹊蹺,憑直覺我認為邁克斯不應該是那種人,我認真地告訴卡麗:“此時的邁克斯最需要你的支持與安慰。”卡麗大叫起來,“讓我去支持和安慰一個文盜?對不起,我做不到!”
網上的批評、同學的疏遠、女友的分離,會不會使邁克斯沉淪呢?盡管那時我和邁克斯只是一般的同學關系,但
我想起孔子說過,做朋友就要做益友。做益友要做到“友直”和“友諒”。我發去一條匿名短信:“上帝的手從來就是溫暖的、公正的、真誠的,當他把這扇門關上的時候,同時又把另一扇窗打開了。”我不知道邁克斯收到這條短信后有何反應,學期結束后他轉學到另一所大學攻讀碩士學位去了,而卡麗和別的男生租房同居。
新學年開始后的一天,卡麗面帶悔意地告訴我:那篇“抄襲”的論文,是有人嫉妒邁克斯,未經邁克斯同意就添加上他的名字拿去發表,故意把抄襲的罪名加到他頭上的。
不久,邁克斯前來造訪,他感謝我在他行將沉淪的時候伸出了溫暖的手,為他打開了另一扇光明和希望之門。我問他,你怎么知道是我發的那條匿名短信?邁克斯回答,他是用心靈來感知的,只有我這個中國女孩子具有對于人性最深銳的敏感而又可信的體察,包括人性最為私密的方面。
我告訴邁克斯,我給他發的短信,是出于中國圣人孔夫子的教導。邁克斯立即緊張地問我,孔夫子是你什么人?好像你很崇拜他呢。我笑說,我不但很崇拜他,而且還很熱愛他。邁克斯絕望地“啊”了一聲。我詳細地向邁克斯介紹了孔夫子,告訴他《論語·季氏》中關于“益友”的論述。
邁克斯十分高興。他要求和我一起學中文,學《論語》。從那以后,我們經常聚在一起。研究生畢業時,邁克斯提出要和我正式確立戀愛關系。我說:“卡麗以前對你有過誤會,現在誤會已經冰釋了,君子不念舊惡,最近她還時常提起你,你們可以重溫舊愛啊。”
邁克斯說:“我從來都沒有愛過她,只是喜歡她。喜歡,是感觀上的愉悅,我喜歡卡麗,因為她相貌漂亮,漂亮是外在的,喜歡也是外在的。愛就不同了,愛是心靈的契合,我愛你,因為你從內心到外表所煥發出來的光彩足以把一切外在的漂亮映襯得黯然失色,你已經把我的靈魂牢牢地罩住。”
我和邁克斯確立了戀愛關系,后來邁克斯由于成績優秀且富有組織才干,被美國一家名企聘為高層主管,他鼓勵我繼續攻讀博士學位,以便實現我兒時立下的“要做孔夫女”的志向。
貓是怎樣制服老虎的
在美國那種觀念開放的社會環境里,憑著自幼的家教和本身的素質,我有足夠的定力保持感情專一的。邁克斯卻不同,他父親是一位傳教士,母親是法國一名小學教師,他兼有歐美的血統。歐美人士把人格的獨立和自由強調到了不恰當的地步,常常把多元化的精神情趣演變為性開放,對婚姻和情感的忠實程度大大不如華人。
邁克斯體格魁偉,長相英俊,加之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種迷茫與溫情,令許多女人為他著迷。
邁克斯起初跟我學《論語》是為了找借口接近我,后來他慢慢地學出了味兒,并且找到了我們心靈相通的快樂,他還悟出了許多職場的謀略。但在中國傳統文化方面,我始終是邁克斯的老師,我這只“小貓”,經常運用儒家學說來馴服他這個“大老虎”。
有天晚上,正當情迷意濃的時候,我問邁克斯:“親愛的,你覺得現在幸福嗎?”“當然幸福,我正在沉迷著呢!”“假如有某個晚上,我和別人也如此沉迷呢?”邁克斯如火焚身,一下跳了起來:“你和別人也這樣?”我說:“我是說‘假如’嘛!”他緊握起拳頭“我一定要和那家伙決斗!”我笑了:“想不到你還愿做21世紀的騎士喲,但假如跟別人的不是我,而是你,我該怎么辦?”邁克斯愣住了:“不會的,至少目前還不會。”顯然這話是給自己留下了余地,我笑著說:“孔夫子說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反而言之,就是己之所欲。應施于人了。這就是說,你想做的,你去做的,就該讓我也去想,讓我去做。你們西方崇尚個人主義,我們東方的古圣先賢也是站在個人的價值坐標系上,了解自己心靈的愿望,然后才去要求別人。你認真想想,我說得對嗎?”
邁克斯思索了好一陣子。緊緊地抱住我說,“你不但是我的好妻子,還是我的好老師。你不但教會我怎樣做人,還教會我怎樣處世。我不能失去你,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
我們兩人以真愛為基礎,用道德和倫理筑起穩固的堤防。邁克斯做了董事長后,日夜出入于交際場,身邊美女如云,他卻始終沒有感情漂移。
神與圣的幸福
我取得博士學位工作后,主張把邁克斯的父母接來同住一些日子,讓我這個兒媳婦好好盡孝心。起初,邁克斯堅決反對,“我們和父母是兩代人,再加上東西方文化的隔閡。住在一起會很不和諧的。”我反駁,“真正的和諧是彼此間的寬容,相互間的融入。中國人最愛和諧,也最懂得創造和諧的氛圍。”在我的堅持下,邁克斯把兩位老人接了過來。
邁克斯的父母很喜歡吃我做的中國菜,吃中國菜自然離不開筷子。老太太一直學不會用筷子,常發牢騷:“怎么用兩根竹子做餐具,中國也真太落后了!”
我笑著說:“媽媽,你說,人性落后嗎?”
老太太驚訝:“人性是最為可貴的,也是最永恒的,怎么會落后呢!”
我用兩根筷子在桌面上架成中國的“人”字,也用刀和叉子架成個“人”字-“你們看,哪個最有人性呢?”
老太太看出奧妙來了:“唔,用中國的筷子構成的人,是互相支撐、互相幫助的,這才是人性的體現。用刀叉構成的‘人’,不是你用刀尖頂住我的腹部。就是我用叉子戳你的背部,這太沒有人性了。”
我稱贊老太太,“媽媽,你太聰明了,你知道嗎,1972年尼克松總統去中國訪問之前,還專門學用筷子呢。”老太太樂滋滋地說:“那你趕緊教我使用筷子啊,那樣我去中國旅游就方便多了。”
晚上。一臉迷惑的邁克斯手捧著《論語》問我:”你對媽媽使用的這一招,我怎么在書中總找不到?”我笑著告訴他,這招在《論語》里是沒有的,但中國民間有一句俗話,老人如小孩,不能逆著而要哄著!
有一次,老爺子問我:“我們全家都是信奉上帝的,唯獨你是信奉孔夫子的,你為什么不改變一下自己的信仰呢?”這可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因為我不能傷害他們的宗教感情,我說:“爸爸,其實我們的信仰是有很大共性的。我信奉孔夫子,孔子的根本主張是一個‘仁’字。仁者,愛人也。”一旁的邁克斯也來湊趣:“我們仁慈的上帝提倡愛,你們的孔子也主張愛。兩者是一致的。”
老爺子畢竟一生都在傳教,他始終追問我:“難道上帝和你那個孔子就沒有區別?”我這樣告訴他:“上帝是神,孔子是圣,神圣都是至高無上的,他們的區別在于,神在天,圣在地。天,代表理想,可以自由地翱翔,人類沒有理想,就失去了生存的意義;地,代表行動,一種有理想的行動,就好像正在為蓋教堂而努力工作著的工人,他看到眼前的每一塊磚、每一滴汗,都是為了實現那個美好的理想。理想是美好的,而行動是有力量的,沒有行動,教堂就難以蓋起。圣人,就是在他生活的這片土地上最有行為能力、也最有人格魅力的建筑工人。”
一家人聽后,連聲贊嘆精彩。我們兩代人,東西方不同的思想生活觀終于融合在一起了。許多美國朋友都對邁克斯說:“還是中國太太好啊,打造了這樣一個既和諧又歡樂的大家庭!”
編輯 魏 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