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我的《李大筐的腳和李小筐的愛情》在《北京文學》2002年第5期發(fā)表以前,我?guī)缀跻姴坏竭@本雜志。這倒并不是說我不愛她,而是在我們這個縣城里難覓她充滿魅力的芳蹤倩影。也難怪她不到我們這個小縣城來,因為這里實在是太偏僻了。直到有一天,一封像一只活潑的鴿子一樣的信從《北京文學》起飛,飛到我的手上,我才意識到,愛,來了。
撫摸著信封上鮮紅的“北京文學”字樣,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叫著,你來了,你來了,你終于來了。不怕人笑我沒出息,那一刻,我的眼里突然涌滿了淚水。此前的一段日子,因為某種原因,我的個人生活變得一團糟。在這樣的心情下,我伏在一張凳子上寫出了《李大筐的腳和李小筐的愛情》。這篇小說后來獲得了好評,主要的一個方面是說它寫出了歡快的明亮的生活,《小說選刊》在轉載的時候還說它是喜劇,貴在稀有。現(xiàn)在想來,當初我能寫出這么調子歡快的作品實在不可思議的,可又一想也就慢慢地明白,那是因為我的心情壓抑沉悶到了極限,我是通過寫作,通過對一種富有朝氣的生活的虛構,來對我的現(xiàn)狀的抗拒,是對美好生活的渴望。可見文學的功能有時可以用來使人心靈得到慰藉,可以撫平人的心靈創(chuàng)傷。果然,寫完這篇小說,我的心情開朗了許多。我以寫作撫慰了我自己的心靈。《北京文學》給了這篇小說發(fā)表的機會,又通過《北京文學》使許多人讀到了它,給讀者帶去了美好的人性和愛情的歡愉。
接下來是接踵而至的歡喜和意外:《小說選刊》以顯要的位置轉載,幾家影視制作單位與我聯(lián)系,希望把小說改編成劇本;入圍2001~2002年度“小說選刊獎”;進入了《北京文學》和全國百家期刊舉薦的中國文學最新作品排行榜,而后又上了中國小說學會2002年度小說排行榜。更讓我想不到是,這篇小說居然獲得了新世紀首屆《北京文學》獎。在國內的文學期刊獎中,《北京文學》獎無疑是很有分量的,我怕自己擔當不了這份榮譽。但事實證明,不但是可能的,而且是實實在在的。另外,說句不恭的話,某些文學的評獎是有很大水分的。兩相對照,更顯出了《北京文學》的真誠和公正。我這么說不是出于恭維,一點也不是。也許很多人不相信,至今我還沒有跟《北京文學》的任何一位編輯老師見過面。這好像什么也說明不了,但同時卻也說明了一切。
回頭再說說我和《北京文學》的緣分吧。我怎么就把稿子投寄到《北京文學》了呢?談起來純屬偶然。當時我已經(jīng)寫出了兩三篇不太成熟的習作,其中就包括這篇《李大筐的腳和李小筐的愛情》。可是,投寄了幾家雜志,都泥牛入海,音信杳無。這時我就突然想起了《北京文學》,因為在此之前我看過余華和蘇童的文章,好像余華的處女作《十八歲出門遠行》和蘇童的處女作《桑園紀念》都是在《北京文學》上發(fā)表的。我對《北京文學》的良好印象就是這樣無意間留下來的。當然,當時余華和蘇童都已經(jīng)紅得發(fā)紫。但是我想,他們在發(fā)紫之前肯定是不紫的,人家都能從《北京文學》走出來,我為什么就不能呢?好吧,我也碰碰運氣吧。于是我的稿子就帶上我的殷切期盼,出門到一個叫《北京文學》的美麗的地方遠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