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塵宣

看著那些漸行漸遠并永不再的人和事，漫天地飛舞并將要褪卻的顏色。忘了所有距離，你以為在乎的其實也不在乎，學著詩人吟游，孤獨著并驕傲地飛翔。

窗外有淅瀝的雨，腦海中還有那段曼妙弦律。只是，唱歌兒的那人早已離開。沒來由的刻骨銘心，沒來由的想掉下淚滴。因為在夢醒來即將與清醒交匯的一剎，又癡癡望到了你。抿嘴篤定的笑，還是那個低首斂眉的女子。穿淺綠外套，撐著一把淺綠透明的傘……

第一次的遇見，你的嘴角揚著，有笑

第一眼的你，不出聲，默默的安靜。如云青絲，綠帶輕攏，粉色的唇角，姣好帶笑，眉梢飛揚，不顯輕佻，盈盈雙眸，顧盼生輝。微微散發的幽香，香也是安靜的香，只在天地間屬于你的一角，淡然站著，一任風將白色裙角吹飄，俯仰間的清純，讓不羈的浪子也忘了調笑。

那一夜的聯歡，清爽的晚風，不出聲的你。獨自帶著笑意篤定地坐在那里，古雅的琵琶安靜地臥在你懷里，只隨著第一聲的錚錚而出，讓在場的所有人忘了大笑以及喧鬧。

十面埋伏！經年之前，我是赤發的帥，你是我的妾，我的摯愛！

我坐在聯歡會一角，透過憂郁的發梢，凝視你的側臉，你散落的長發，你臉上我看不見的表情。閉上眼，高山仰止，如聞花香。

高山流水！經年之前，我是青衿的木訥書生，你是我的妻，我的唯一！

紛亂的幻涌入腦海，突然笑，我的此去經年！

塵北拍著我的肩，詭秘地笑了一下，用手指著你。

——今晚……

我望著場上安然的你，嘴角揚起不羈的笑。

——１２點之前。

發，散落。嘴角，緊抿。認真。堅定。執拗。

一曲方罷，你站起來抱著琵琶微笑鞠躬，掌聲雷動。你踏著一度令我癡迷彷徨的步子，似向我而來。

停，在我的正前方。

——張揚，送我回家。

我抬頭，迎上你挑戰的笑。

——好。

上前拉著你的手，你顫抖了一下，順從。

陌生的你，從未有過相識，卻又熟稔，仿佛是舊識。手指間觸碰的溫度，那么熟悉卻又令人徨彷。大夏天，卻溫涼若玉。望著你的可愛模樣，手指循著熟悉的意識滑入你的指間。

把一屋子的喧囂關在了身后……月上柳梢。

——張揚……你果然很膽大啊。

你側著臉看我，一臉天真，月光輕拂你的輪廓，朦朧……我聽到自己真實的心跳。

你是誰呢？我的美麗天使。一任笑在臉上凍結，沉默，有時很好很好……

——你怎么不說話?。?/p>

你盯著我，臉上有輕嗔薄怒。

——那么……你是誰呢？

——我是誰？跟你打賭的人沒告訴你呀？

——不好意思。

我嘻嘻地笑，凝視你。

——嗯……姓張的小子，你記好了啊，我叫，哥——舒——塵——宣！哥舒塵北的塵，宣紙的宣。

豈有此理……塵北他……豈有此理，有這么漂亮的妹妹不早告訴我！

——噢，哥舒小姐，可以松手啦。

我揚起手，你勾著我的小指，很像情人間的彼此相依。

你松開了，臉上有粉色的暈。

我竟發現自己戀戀不舍，迷戀相依的感覺，反手一握，我的主動挽留你的退卻。

天地如此靜，只余一彎月戀著天空，不肯離開。池邊那朵水蓮，也在你那一低首的溫柔里淪陷，失去了所有嬌羞。

你純潔臉龐安然的笑。

我是浪子，你，知不知道？

清爽的耳際風，依戀著戀人的衣擺。

塵北，他是忘了嗎？在張揚的生命里，只有玩笑。我笑，并著哀愁和淡定的傷。

故事開始時，有個人卻提前謝幕

白天里，張揚開朗的笑，到了夜里，是會哭的。淡淡的傷口，是因為總羞于向他人提及，才擴大到使自己都心痛的傷。那么，隱藏了十幾年的傷，就算當初再怎么輕輕淺淺，而今定然讓人目不忍睹了吧。

十幾年前，有散落的陽光，柔和的春風，三個人的笑，無盡的歡樂。

是誰將它打破？是那兩個答應我會守護我一輩子的人吧……

——我好喜歡這個名字哦……

——對啊，小揚，它代表我們會永遠守護在你身邊的。

那個美得很柔和的女子倚著一旁挺拔的青年，對我淡淡地笑。

幻的碎片。爸，這個叫俞揚的女人欺騙我們。

十幾年了，卻夜夜不讓我忘了哭泣，一個人在夜里哭，哭到忘了傷。但哮喘發作起來像個魔，惡魔！在我身體里撕扯我的靈魂。這是她留給我的印，先天的基因里注定了的劫難！

伏在冰涼的地上，痛到累了，也就睡了。

１２點以后，魔就會來。１２點以后，我從王子淪為乞丐！

——小揚，以后一定要堅強的，就是要勇敢啊！

——嗯！

爸，有你安靜平和執著地叫我。我會勇敢會幸福的，就像向陽生長的樹，勇敢堅強！

叫俞揚的女人，冰冷的笑顏。優雅地轉身離開，留給我和爸一個執著纖弱的背影。十幾年前，她走向發跡，背離我們。

那些當年淡淡的傷，是她為我劃下。并且，笑著問我痛是不痛。十幾年前，我太小了吧……

小到沒勇氣說痛，小到沒勇氣求她留著不走。

媽！媽?。專。。⌒P求你不要走！

千百次縈繞唇邊，開不了口。

——爸，你痛不痛？

我含著淚看著爸腕上的傷，跪在一邊，莫名地害怕某物的逝去。那傷，深夜里像一朵妖冶的花，血紅血紅，漸漸布滿世界。

——爸爸不痛的。

他抿著無血色的唇望著我，舉起手，撫了撫我的臉。于是我破涕為笑，傻傻地把臉貼在他堅實的胸膛。

嬌艷的血色杜鵑，開滿了一夜。

不是因為無所謂，才笑得不羈

夜，淚水，忘了疼。白天里，展開笑顏。

看著哥舒塵宣的背影，心安靜地合拍歌唱。當她那清澈如秋水的眸子篤定地凝視我，心會沒來由地狂舞。白天里，她永遠活潑輕揚。她溫柔而嬌羞的容顏，只在夜里，淡定地對我綻放。

不要再讓心跳，所以逃避她。

課堂上，教室里，操場上，學著把憂傷藏在發梢的后面。躲避她的目光，卻又渴望怔怔望著她的背影。

平和安祥。

那天晚上對你的承諾，忘了莫名的傷。

莫名的傷，我忘了對你的承諾！

只淡然看著她，迷茫地迷失方向。

因為自己心里有傷，才忍不住去刺傷愛自己的人嗎？

這只是游戲，我這樣安慰自己。

我是浪子，笑，也哀傷。

對你笑的時候，不羈、挑釁、邪……心痛！

你總說我的目光，像個孩子，迷了路，忘了傷。

我多半對著你笑，并不說話。

我只希望不要傷你。

我是個浪子，愛不了你，也不能使你忘了憂傷。

……

我很愛你，所以選擇轉身，選擇離開。

１２點以后，脆弱的花，對我最愛的人綻放

夜，靜寂，一個人的旅行。

細細的雨拂著我臉上的毛孔，冷冽我的神經。冬，冷得讓人剜心的痛，刻骨銘心！

一絲淺綠映入我的眼，是她，哥舒塵宣！

——張揚，你……冷嗎？

我冷嗎？我冷嗎？！我是一直一直都冷的，只是你不知道，我走快幾步，想逃離這溫柔的保護……逃離你心痛的目光。

——張揚……你不要這樣啊……哥哥跟我說了你的事……你不可以這樣不愛惜自己……堅強一點……

堅強？堅強？！我不要這樣。每個人都對我這樣說??！我突然很狂燥，揚手打翻她的傘。想逃，逃，又去得了哪里？

雨，愈發大了。

——張揚！你怎樣才懂我的心！

她雙手抱住了我，后背有熾熱的液體灼燒，她……哭了？

——……塵宣……讓我走。

泥水濺濕了你的白色風衣，不，不！塵宣，別碰我，我配不上你，不值得你愛！

掙脫那片溫柔，瘋狂地逃離。

１２點以后，魔又來臨。

那一夜，敲擊我心底的透明液體。是雨，還是她的淚？

次日醒來。

最不愿此刻相視的她的眼。一如既往，令人疼惜。

我別過頭，不忍看她，還是……不敢？

——粥來啰。

塵北……塵北那個豬……也在？！

哥舒塵北穿著一件粉色的廚房服端著一碗粥跳了進來，他邪邪地笑著伏在塵宣耳邊說了句話，然后沖我眨了眨眼睛，又跳了出去關上了門。

沉默……她低頭吹粥。

那低頭的溫柔，伴著難以言明的憂愁。只想永遠凝視，她的表情她的溫柔，永永遠遠，刻在我心。

她一抬頭，我不及躲閃，于是目光相撞。

——嗯……塵北他剛才說了什么？

我開口，掩飾心慌。

——哥他說……你是個壞小子，要我對你小心點。

塵宣一臉美麗的笑，喂了我一勺粥堵住了我的嘴。

她見我不說話，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突然吻了我的左頰。

——張揚……昨天你哭了。

她嘆了口氣，盯著地上。

不想說話，只想保留這一刻溫柔，四周一片白光，有被寵溺的感覺，那感覺……好熟悉。

我閉上眼，尋著感覺，左手摸索。

我的手放在她的手背，慢慢翻轉，包著她的手背，十指纏綿。

說一聲珍重，真的就能放下

十幾年了，未曾逃離她的糾纏。

她立在校內的池畔，等我走去。我對她又能說得了什么？！

她是我媽呀，不爭事實。可爸的死，又是誰錯？！

歲月寫滿風霜，她的新丈夫死了，留給她一大筆錢。

……于是她……寂寞嗎？

——小揚，媽媽……

看著這個穿著雍容的陌生女子不知所措的樣子，我沒來由的厭惡?？墒且魂嚮倘?，想起了十幾年前的午夜。

——媽……我好難受?。?/p>

——小揚，媽媽……

媽媽！十幾年前我痛的時候不知所措的媽媽，貧窮得買不起哮喘藥的媽媽，爸爸出差時把僅有的晚飯帶給我的媽媽，對我說小揚勇敢的媽媽，叫我好好努力的媽媽，自己發起病來舍不得用藥的媽媽，罰了我后暗暗掉淚的媽媽，只用手掌打我掌握著輕重的媽媽，低頭溫柔微笑的媽媽！

可是媽，這樣的你去了哪里??？

——小揚……還是搬來跟媽一起住吧。你身上有病，媽好照應著你。

她尷尬地笑，不知所措地搓手。

可是媽，答應著守護我的你去了哪里??？

——媽……我一個人睡好怕……

——那媽媽陪你。

用不起電扇的夏日，用扇子幫我扇涼的媽媽，幫我打蚊子的媽媽，溫柔地擁我入懷的媽媽，對我說小揚不哭的媽媽！

——好啦，小揚安心睡吧。有媽媽守護著你！

于是我安然睡去，媽媽淺綠色的睡衣，身上溫和的味道。

我飽得像只小老虎般睡去，媽媽……媽媽沒吃飯吧！

——你走吧，我習慣一個人住了。

可是媽，我還是不能釋懷的。爸他，死了??！

每晚病發后告訴自己你是個壞女人。打掉你給我買的昂貴的哮喘藥?？墒菫榱死^命又只得拾起來吃下去，我是個活一天就少一天的人了。

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無意中竟看見了塵宣，她站在那兒，執傘對我笑。

又下雨了嗎？我這才注意到漫天有雨花飄散。

她遙遙地站著，美得炫目。淺綠的發夾，白色的連衣裙，干凈美好。

我哪有一輩子來陪伴你左右？我的美麗女孩。

——張揚……你怎么了？

我沒有怎么啊，沒有怎么的我依然給不了你快樂，總是讓你擔憂傷心……最關鍵的是……隨時可能離開……

——張揚……

——塵宣，我想放棄。

——張……

——哥舒塵宣，我們……分手吧！

她站著不動，眼中盡是不解。

——我玩膩了，該換個女友了，我們分手吧。

嘴角夸張地上揚，每上揚一點心就莫名地痛。

但，張揚，你不要再妄想了，你是不祥的人，給不了她幸福。

——張揚……你再說一遍。她瞪著我。

——哥舒塵宣，我——們——分——手！

我已帶著哭腔了。

啪！她打了我一巴掌，盯著我的眼，還是舍不得放不下嗎？

旋即跑開，光明亦逝。

——張揚，我恨你！

我在她身后，淚懸著。但是白天，我是不可以流淚的。

雨打在我身上，夏天，所以不冷了嗎？耳邊還有那句，張揚……你冷嗎？

呆立的少年，瓢潑的雨，淺綠透明的傘在風中飄搖……

挽留不了……我愛不了你……

她在別人車后，滿目憂傷

我合手站在原地，祈禱上天賜給她一個人，他可以好好愛她，令她不再憂傷。

塵北看著我，抿緊嘴角捏了捏拳頭，他想揍我的，我知道。但他最終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

塵宣，多想認認真真反復輕吟你的名字?？蛇@對我來說……太沉重！

為什么不可以守護你？

為什么不可以有完整的一生？

為什么不可以和你執手？

想念一萬次的你，捏著手機撥不出號碼，開不了口的思念，刻骨銘心地忘不了。相思……噬骨消魂。

也許每個女孩子，都有一個夢。夢里會有個英雄，踏著七彩祥云，來到她身邊，帶她走向光明。

我哂然而笑，不是英雄。

我猜到了結局，自認為很偉大，怕你受傷害。

先一步的放棄，放棄你……放棄……永遠的愛。

每時每刻，身影在腦?？M繞。

淺綠絲帶，彎彎眉角。

深夜里，總像花兒，在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綻放。

這一次放棄挽留，這也只是個玩笑。

那天走得百無聊賴，思念已在腦海發狂。

突然地抬頭，遙遙見你，漸行漸遠。

坐在另一個男孩車后，眼里有空洞的傷。

你在他車后，長發飄飄。

留給我個背影，以及倔強的唇角。

一去不再……從分開……到現在……看不到末端。

——傷痛……依然擴散。

你是想笑的吧在眉梢眼角，再給我溫柔的淺笑？

然而，唇角載不動那許多愁。

但愿他會對你好。

心卻很痛，冥冥之中，又希望，你還在我身旁。

我沉默你的話也不多／我們之間笑著什么不說／哎喲／我笑后的表情終于有點難過／握著你的手／問你決定了再走

我突然失敗的笑／笑聲盤旋半山腰／隨風在飄搖?。瘉淼侥愕拿媲袄@

你淚水無聲地掉／說會記著我的好／我也彎著我嘴角笑

你的美／已經給了誰／追了又追／要不回

我了解／離開樹的葉／屬于地上的世界／凋謝

——Ｊａｙ《斷了的弦》

斷了的弦，可不可以……再彈一遍？

風干的憂愁，可不可以……再全忘掉？

轉身的錯過，可不可以……再伸手挽留？

逝去的人兒，可不可以……再相思相見？

祝你幸福，微笑，說聲晚安。

痛苦總是接二連三

痛苦總是接二連三，輪回中的人，學會了無奈的彷徨。

——您好，是張揚先生嗎？

——我是。

——這里是律師所，根據您母親俞揚女士的遺囑，請您抽空來處理一些事情，地址是建軍路１２１號。

——……

——喂，張先生，您還在嗎？喂……

什么遺囑??！怎么回事！

媽——你在哪兒？！

氣喘吁吁到達律師所，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Ｔ恤的女孩子。

——張揚，你好。

——你是……

——朱小蓮！

天?。∈切∩?！媽媽跟那個朱叔叔的女兒。

相隔１５年，她竟然這么大了。那神態那眉眼，分明有媽媽的影子。

——小……蓮，我媽……

——哼，你還知道自己有個媽！媽剩最后一口氣了還掛念著你，對，對啊，你是她的血脈，她愛你！當你是她自己最完美的作品，當你是她最驕傲的孩子，當你是她唯一的希望……她愛你愛得幾乎都忘了她還有另一個孩子啊。十五年來對我不聞不問，只念著你。她忘了她的丈夫，忘了她的女兒，忘了她的家，忘了……她自己，只記得……你！

——……

眼前這個黑衣女孩冷冷咬著嘴唇。

——張揚！你還不哭著懺悔嗎？看來……

——媽呢？我媽呢？！

她冷冷地笑了起來。

——親愛的哥哥，媽媽的好兒子，你還是聽我說完這一件事吧。如果不是有我，一定會一輩子都想不通怎樣去原諒你的媽媽吧。不過，現在你該好好想想怎樣原諒你自己！十八年前，不知道媽媽是怎樣嫁給我爸爸的吧？她跪在爸爸腳邊，低下高雅的額頭，說求您救救我兒子！爸爸愛了她十年??！為了她連命都不想要了?？伤齾s選了那窮小子，為他生了個寶貝兒子，為他忍受每個失去昂貴藥物而痛得撕心裂肺的夜?？上О?，這個可憐女人的兒子，竟是個……短命！不過也是啊，她自己就是個短命鬼。

看著這個才１５歲的小女孩冷峻的笑，我的心突然很痛很痛。我揚起了手。

啪！

她安靜了，定定地凝視我。

一顆淚垂。

笑是一抹倔強，在失去光的一剎存留

與小蓮安靜地相依為命。

畢竟……

我們血脈相通……

我們……

都是媽的孩子！

恍惚間明白了自己對塵宣的依戀，因為她……

與媽太相像了吧。

淺綠、溫和的氣息。

大把地吃著藥。這個世界有太多的放不下了吧。

小蓮……還有塵宣！

再見她已是元旦，原來這么多情感只用一句就可以表達了?！肽钏?！怎樣忘了你，我真的是學不會。但是既然了斷，又為什么再去給她希望，未來怎樣？我又還有多少個一天伴她左右？

她也許早忘了痛。但愿如此。

元旦的夜，班上有個Ｐａｒｔｙ。很恐懼與小蓮默默相對的節日，沒有開心沒有笑容，只有永遠凍結的孤單寂寞。是因為這樣才去參加的吧，還是……還是想再見她？想再見她！

沒有熟悉的身影，心很空，隱痛。

躲在Ｐａｒｔｙ一角，看著他們開心的笑，但愿此刻她的臉上也依然有令我沉醉的笑顏。

怔怔地發呆，思維糾結纏繞。

心莫名尖銳地疼，我抬頭，意料中她的容顏。

消瘦得令人心痛，倔強綴滿眉梢。

我苦澀的笑，預言一樣的味道。

呆呆凝視，一時神迷。但愿發梢夠長，擋得住我灼人的目光。

巧笑嫣然，顧盼生輝。

她拿起手機在打電話，眼里竟盛著以前只屬于我的笑容。

心驀地很痛。

我的手機突然響起。

老天的玩笑嗎？我竟希望聽到她的聲音。

——喂。伴著心跳的撞擊。

但愿，但愿是她。不，不，我只是想聽一下她的聲音。

——張揚……

是她是她！婉轉清揚，讓我一時迷惘。

——……

——邀我……跳舞吧。

她微微嘆了口氣。

冷冷的灰色，彌漫著傷。

為什么我不可以陪你走過一生的漫長？為什么不可以相依相守？為什么一定有人受傷？

允許我再放縱一次。

想你好苦，你發梢指間，有我迷戀的香。

我向她走去。

允許我的放縱，既然快樂，墮落又何妨。

終于又站在她的身旁，心臟忽然悠揚地飛翔。

這個女子，給我平和安靜的笑顏。

——哥舒小姐，可否允許我請你跳支舞。

也許語氣太過生硬，原諒我，不讓你聽到我的心慌。

給我一個受傷的笑，冰涼的手重疊在我的手掌。

該死！一切堅冰，皆因你融化。

弦律的開始，試圖撫平多愁者的傷。

她的手溫柔地放在我的肩膀，禁不住雙手摟著她的腰。

——我……

她把手指放在我的唇邊，說不出的話語，皆因你和對你的神往。

——張揚……你……還愛著我吧？

她的臉上掛著最溫和的笑顏，語調盛著哀傷，在空靈的弦律間徜徉。

我只是沉默。塵宣，我已不忍相欺。

這一番心動感覺……

但是，讓我告訴你什么呢？

我愛不了你一生一世。那天你坐在別人車后的背影讓我差點失去控制。

只愿訥言，輕輕擁著你，旋完這曲，然后，放手離開。

但是，張揚，你是否真的就可以轉身離開？

——哥舒塵宣，大家都只是玩玩而已，我怎么會……

此刻戴上邪笑的面具，每說一個字，心便下沉一分。

心慢慢地碎，不再哭泣。

凝神望你，臉上蒼白平靜，沒有表情，平淡得沒有力氣。

察覺到我盯著你的眼，你突然一笑。

很溫和很溫和，不用力地在笑。

——可是……張揚，我愛你……永遠。

最后入眼的是你的眸子，盛滿哀愁又有一絲落寞的干凈。

你的右手，停駐在我心口。

“啪！”大廳陷入黑暗，音樂停了下來，一片慌亂中，你拉著我走到了墻角。

然后，是你的唇，輕輕印來，輕得讓我……心悸陣陣，苦苦的澀，是你的心傷。

哥舒塵宣，我愿舉手起誓，倘若我沒有這該死的哮喘，一定，一定一定好好愛護你一生！

真的不想對你冰冷，也不想看你心傷。

呆住，空白，溫潤的唇。

有暈眩的幻，淺綠的絲帶，風中飄搖。

安安靜靜，安安定定。

就像兒時的曲子。

簡單的幾個音符。

就這么單單純純，單單純純。

輕輕訴來。

緊緊擁著你，輕輕靠在墻上。

溫柔，熱烈。

吻。

你冰涼的唇慢慢變熱，印在我心口的指透過單薄的風衣沁入我心?？v是百煉鋼，在這一剎，也愿做你的繞指柔。

害羞的你，霸道的你，溫柔的你，活潑的你。

吻。

用盡了全部力氣。

你也是……也是用盡了全力來愛我嗎？但愿不是……但愿……也是。

大廳……很靜——

側耳傾聽，泉水叮咚

有些事既成事實，開不了口

只得委屈，沉淀心底

腦海曼妙旋律依然

但夢醒時舞臺中僅剩我獨自一個

踩著節拍

于是夢將醒來夢將醒來

那是懵懂如我

方才明白你已不再

你已不在，所以舞步凌亂

你已不在，所以笑也不來

你已不在，所以心也無奈

你已不在，所以說聲晚安

但愿今夜夢中，你還能來

找給我個理由，于是安心

繼續等待

如果等來

是夢醒后的迷茫

抑或彷徨

有時心兒跳漏一拍

所以不想醒來

如果酒能織出那一夜心跳節拍

那么給個旋律

但愿醉中

與你旋完這曲無奈

安靜地打轉兒，轉到我們都累了，再也懶得刺傷對方。

有首曲子，落寞在放。

有首曲子，好聽在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