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帆是個公認的好學生:思想好、學習好、身體好。從她上小學開始,幾乎每一年都能被評為“三好學生”——今年也不例外。惟一不同的是,這次評選的要求有所改變,不再是成績好就能當選,而是要做家里的好孩子,學校的好學生,社會的好公民。老師宣布了評選條件后,就像往常那樣組織投票,帆也再次榮幸當選。可是當帆聽到“社會的好公民”時,有些慚愧地低下了頭。
二
那是一個極平常的下午,帆騎著自行車優哉游哉地往家趕。路途中有一個斜坡,由于心情好的緣故,帆沒有減速直接沖了下去。不湊巧的是,斜坡下停放著一輛老式的自行車。于是,帆來不及剎車,就狠狠地撞了上去。那輛本身就破舊的車子哪受得起這么猛烈的撞擊!帆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就見那輛自行車轟然倒地,部件散了一地。帆嚇得愣了神,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發瘋了似的拼命去“安裝”那堆“破爛”。可是對這些一竅不通的帆就是使出全身解數也奈何不了那一地的“殘骸”!帆著急了,看了看表,已經快六點!如果再不回家鐵定會挨罵的!可是,如果就這樣扔下不管,好像也不好。經過再三權衡,帆選擇了回家。她無可奈何地看了看那“車”一眼,便急急忙忙地騎車回家了。
雖然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但帆還是感到很不安。她害怕,害怕那自行車的主人發現后跑到學校告狀;害怕同學們知道了會看不起她;更害怕老師知道了會取消她“三好學生”的資格。帆是絕對不愿意發生這種事的!于是,她決定把秘密藏在心底。
一次,老師上課時無意中講到自行車,想起了一件事,說道:“對了,上個月在振寧路口停放的一輛自行車不知被誰撞得散了架……”帆一驚,心“呼”得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臉因著急而漲得通紅,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下來。“……所以,希望同學們以后不要像那個撞車的人一樣,犯了錯還不知改……”帆再也聽不下去了,她覺得老師說的話句句都像利箭一樣擊打著她的良心。她不敢看老師的眼睛,她感到羞愧難當。
接下來的幾天里,帆感到所有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來看她,就連兩個人在一起說悄悄話,帆都會覺得是在說她。她頭一次感到自己和別人的距離是那么遠,她感到異常孤獨。
冷淡的氣氛讓她感到窒息!她再也受不了了!
三
一天放學,帆和她最要好的朋友玲一起回家。以前她和玲是無話不談,什么秘密都不保留的。但是現在,由于那件事,帆連玲都感到生疏了!
“帆,你怎么了?”玲有點擔心地問。
“嗯?沒、沒什么啊。”帆不敢直視玲的眼睛,心虛地說。
“不,帆。你一定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沒告訴我。從你的表情就知道,你變了,變得悶悶不樂……”
帆愣了一下,變了?自己變了嗎?
“帆,有什么委屈不能說出來嗎?朋友不是用來分享快樂,分擔痛苦的么?”
“玲,我……”帆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對玲說,卻不知怎么開口。
“帆……我雖然不知道是什么讓你不高興,但我看得出來,你不愿讓別人知道,誰也不告訴,可是你卻因此而失去快樂……帆,我真的不想看到你這么……不開心。”
不開心?帆心一酸。是啊,由于不想讓別人明白自己的秘密,她每天都在費心盡力地演戲,她好累。
“玲,你覺得我還是一個好人嗎?”帆感到心寒,她無法保證自己的好朋友仍信任她。
“那當然!”玲答得很干脆,干脆得讓帆慚愧。
“玲,我擔心如果我說出來,我會失去最重要的東西。”
“帆,一個人最重要的財富莫過于一顆快樂積極的心。你現在的心情是憂郁的,不是嗎。如果你決定一直隱瞞下去,你才會失去最重要的東西——快樂。”
“玲,我……”
“帆,沒問題的,我相信你!”
帆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四
第二天,帆來到了老師辦公室,她決定把真相告訴老師。帆請求老師取消她“三好學生”的資格。她想明白了,與其這樣違背良心地隱瞞下去,還不如說出來一身輕松。帆把事情的經過一字不漏地告訴了老師,老師原本慈祥的臉一下子嚴肅了起來,眼睛里卻透著不易察覺的笑意。
“真的?帆,是你做的?”
“是的。老師,我錯了……請取消我的‘三好學生’資格吧!”
老師也沒再說什么,揮揮手,示意帆出去。
帆慢慢地轉身離開。
“等一下!”老師突然叫住帆。
“你不后悔嗎?”老師很奇怪,這個女孩不想得到“三好學生”這個榮譽嗎?
“不會!如果我違背自己的心情才會讓我后悔!”
帆帶著輕松的笑容走出辦公室,午后燦爛的陽光灑在她身上,讓她感到一股透徹心脾的清涼。
(指導老師:陳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