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水平重復、抄襲造假、以權謀學等的學術失范、學術不端和學術腐敗行為雖說是學者個人品質低下的表現,但是這些行為必然是和一定的國家權力相結合的,其背后必然存在著各種體制性力量的激勵。推進學術管理體制改革是更為有效地實現國家權力在學術管理領域規范運行的基本途徑。
看重國家權力的積極作用
由于現行學術管理體制在國家權力運行中的制度設計缺陷,使得國家權力在學術管理領域的不規范運行,不僅完全支配了學術事務,而且還導致了學術研究的急功近利、學術研究機構的“官本位”意識以及政府官員的學術“尋租”;因此,雖然學者們都強調了改革學術管理體制的極端重要性,但是仍有不少學者對于國家權力介入學術管理領域可能帶來的消極影響表示出了深切的擔憂和不安。
筆者以為,這種擔憂和不安是可以理解的,但就此得出禁止任何形式的國家權力在學術管理領域運行的結論則是不正確的。國家權力在學術管理領域的介入行為,有不規范運行和規范運行兩種方式。對于國家權力的不規范介入行為必須禁止,對于國家權力的規范介入行為則應當支持。
學術管理屬于國家權力運行范疇,它作為國家權力介入學術領域的行為,引導、支持和監督學術的自主性創新發展,是它介入行為規范化的應有功效。由此可見,看重國家權力規范化介入行為的積極作用,是推進學術管理體制改革的基本前提。
隨著執政黨領導學術發展能力的進一步提升以及法治政府、服務政府和責任政府逐漸建成,以清晰化、透明化和法治化、民主化為根本特征的國家權力,不但從根本上決定了自身在學術管理領域介入行為的規范化運行不僅是可能的,而且還正在一步一步地變為現實。
因此,學術界同仁必須要看重國家權力規范化介入行為的積極作用,拋棄理想主義取向的“國家權力禁入論”和悲觀主義取向的“學者個人自為論”,努力養成現實主義和合作主義精神,以對黨和政府有能力實現學術自主性創新發展的高度信任感,積極培育和充分發揮以清晰化、透明化和法治化、民主化為根本特征的國家權力介入行為規范化的應有的功效,從而把推進學術管理體制改革真正落到實處。
尊重學術界的基本意愿
為了從根本上消除學術失范、學術不端和學術腐敗行為對學術自主性創新發展造成的嚴重危害,圍繞著推進學術管理體制改革這個中心議題,在如何看待國家權力作用和如何看待體制機制因素作用的問題上,在學術規范建設討論中形成了兩種具有代表性的主張。
一種主張認為,學術規范是由知識分子所構成的學術共同體所達成的一系列具有道德意義的共識。雖然更多地表示出了對于國家權力介入學術管理領域可能帶來的消極影響的擔憂和不安,但是這一主張卻更加強調了完善學術體制和教育體制,建立起有效的監督和制約機制的極端重要性。
另一種主張則更多地尋求與教育和學術主管部門的有效合作,強調要看重國家權力規范化介入行為的積極作用,要信任和依靠這一積極作用所形成的有效力量來推進學術管理體制改革的進一步發展。
這兩種主張從不同的角度為我們表明了在學術規范建設討論中,學術界希望通過推進學術管理體制改革以實現學術自主性創新發展的基本意愿。這就是:在堅持黨的領導、弘揚憲政精神的前提下,第一,學術管理體制改革必須以實現學術的自主發展為根本目標,尊重學者個人的學術研究自由,學術共同體的學術自治自由。第二,學術管理體制改革必須以實現國家權力的規范運行為根本保障,大膽探索和不斷改革執政黨領導學術發展和政府管理學術事務的新的方式方法,實現國家權力在學術管理領域的清晰化、透明化和法治化、民主化運行。第三,學術管理體制改革必須以微觀制度改革為突破口,首先對職稱評定制度、學術評價制度、學術激勵制度、學術出版制度和學術基金制度等微觀制度安排,進行大膽改革和單項突破。
注重微觀制度改革
在學術規范建設討論中學術界希望通過推進學術管理體制改革以實現學術自主性創新發展的基本意愿,為我們推進學術管理體制改革不但提供了堅實的民意基礎,而且提出了宏觀上的路徑依賴。這就是國家權力主導的學術管理活動必須要以尊重、鼓勵、扶持和保障學術研究、學術自治和學術發展的自由為目的,實現國家權力在學術管理領域的規范化運作。
推進學術管理體制改革,除了要確立一個充分反映民意且又順應時代發展潮流的宏觀路徑依賴外,尤其還要注重在既適度超前且又切實可行的微觀制度改革上進行重點突破。
尋求一個既適度超前又切實可行的微觀制度改革作為重點突破口,是在“自生自發”的微觀制度層面上成功推進學術管理體制改革的關鍵之所在。筆者傾向于把學術評審管理制度改革作為既適度超前又切實可行的微觀制度改革的重點突破口。其理由是,在學術管理體制的一系列微觀制度體系中,學術評審管理制度無疑有著更為基礎性的作用。
學術評審管理制度涵蓋了職稱評定、學術評價、成果發表、基金資助、研究導向等最為基本的學術活動的內容,它的完善與健全其意義不僅在于使該制度更加科學、合理和公正,更重要的還在于可以在學術界形成合理的學術制度和學術規范,對于形成良好的學術風氣起著重要的作用,是在實現國家權力介入行為規范化運行的基礎上實現學術自主性創新發展的一個極其重要的微觀制度保障。所以說,把學術評審管理制度改革作為既適度超前又切實可行的微觀制度改革的重點突破口,不僅是合適的,而且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