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 伸一伸手臂,虛晃一朵雪花。雪花從天而降,沒受拘束的雪花,也沒見火焰升騰在這冬天,白雪就以它的寧靜,來冷淡這個冬天。
空虛的是人,他所走過的路軟綿綿,誰也堅定不了他的腳步。
在我們眼前放肆得沒有形狀的雪,它揚得起漂泊過度的標語:熱心的雪,該是我們靈魂的火爐。
二月 大地在燃燒,沸騰的心火。
點放禮炮的人,以身體的爆炸,映紅了天。
一隊扛著旗上路的人,舔了舔舌尖的血,喊出的聲音是赤色的。
以七種顏色組合的版塊,誰也涂抹不上另一種色素。珠淚懸掛太久,干澀得不再是淚。
呼喚的聲音深入我們的靈魂,多么悠遠,不饒人的掏心喲!
四月 一個人,把眼前的螞蟻數了數,數到蟻穴的洞口,他亂了指法:數不清深藏不露的數量。
螞蟻,以它首尾呼應的隊形,在一個人的眼前招搖過市,一只只黑色數字的前沖,掃蕩著一個人眼看的事物。
讓一個人混進螞蟻的隊列,以他龐大的身軀行走在螞蟻當中,那是多么夸張的步伐,招惹螞蟻多少笑話呵。
所以,螞蟻的路線是正確的,一個人插足一次,方向就錯亂了螞蟻的一輩子。
八月 一只從小處著眼的雞,扒覓出土的蟲子,啄得出千古絕香。
一頭驢,在套上眼罩出力的當兒,它的四蹄明白了方向。
一個人,騎一匹快馬左突右沖時,他恨不得翻身下馬,以自己的速度左拼右殺。
樓房再高,是人壘就的窩,終究是人住的。
一個人挑揀不到自己順手的長矛,只好掂起一副大盾,他自己的安危自己掌握在手。
快刀從眼前閃了閃,這個人的頭顱晃了晃;腦袋朝利刃頂撞了幾次,刀卻紋絲不動。
所以,八月蕩了蕩雞蛋黃湯一樣的太陽,搖濺了芳香。
十一月 飛鳥傳播的幸福,是博大無邊的幸福。
但是,生病的鳥兒躺在窩內,小小的巢被風雨飄搖著,我們的心生疼了嗎?
所以,眼看一只只鳥列隊飛翔,我們受益的身心一定開放,一定讓鳥兒以我們的身心滋養。
缺乏愛情的鳥,是做人的寡情薄義。我們能夠承擔的災難,是從別人幸福的缺口得到的。
那么,一只鳥從天而降的自由落體運動.就會廣泛展開,開放式地迎接客人。
我們在鳥群的夾縫走一走,這是不被擠占的閑暇。鳥是活的,人不是死的。
這個接近寒冷的月份,我們生活得比鳥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