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令五申奈何不得的礦難

今年5月，全國煤礦事故起數和死亡人數同比分別增長27.8%和11%。其中，重大事故的起數和死亡人數都上升了50%左右。特別是山西左云“5·18”透水事故不僅存在惡意瞞報，同時事故背后存在官商勾結，權錢交易的腐敗問題。國家安全生產監督管理總局局長李毅中23日強調，嚴查事故背后的腐敗問題，依法嚴厲追究這起瞞報事故相關人員的責任。（5月24日《中國青年報》）

又見礦難，又有腐敗！盡管每起礦難的發生都有這樣那樣的原因，但沿著“礦難——嚴查——追究責任”這樣一輪輪地循環下來，我們會悲哀地發現，礦難依舊還在發生，礦難背后的腐敗也時常存在。惡意瞞報、官商勾結、權錢交易，這樣的字眼我們幾乎在很多的礦難中都能發現。問題的癥結在哪里？

我們應該還記得，去年9月22日國務院辦公廳下發了《關于堅決整頓關閉不具備安全生產條件和非法煤礦的緊急通知》，可是在國家規定的政府官員和國企負責人從煤礦撤資的大限過后，某些地方卻沒有一人退出，甚至狂言“寧可撤職絕不撤資”。當時實施的《國家公務員暫行條例》中有“國家公務員不得經商、辦企業以及參與其他營利性的經營活動”的規定，《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中也有對違紀的黨員干部進行黨紀處分的規定。這樣的膽氣從何而來？有人指出，限期撤資令失靈在于吏治不嚴。筆者認為，根源上的問題，是某些官員對法律權威的藐視和踐踏，對黨紀的輕視和不屑。有法紀卻得不到尊重和落實而在某些地方淪為一紙空文，只會促使某些官員缺少對法紀必要的敬畏之心，“紅頂煤商”也就不會銷聲匿跡。

然而，問題還不全在這里。其實，為了遏制此類惡性事故發生，國務院和各省市也專門出臺了重特大事故行政責任追究制度，不少相關責任人也得到應有的懲罰。但是依然出現礦難和礦難背后的腐敗，筆者認為相關的法律制度還有改進之處。

行政責任追究制度強化的是各級干部的職責，但我們的法律對煤礦企業及其法定代表人的責任還缺乏強化、細化的硬性規范。國家安監總局局長李毅中曾指出左云礦難突出暴露的四大問題：非法超層越界開采問題；嚴重的超能力、超強度和超定員組織生產行為；勞動組織、安全管理嚴重混亂；礦方存在惡劣的瞞報行為。除了相關政府部門的失職，恐怕也與制度缺位有關。相對于守法的成本，違法成本要低得多，這就無疑給小煤礦主非法牟利留下可乘之機，不少煤礦主正因此抱著僥幸心態繼續生產。最后導致的結果便是“煤礦生病，政府買藥”。礦主昧著良心賺黑心錢，而政府卻要為此買單，這顯然是不合理的。一個可行的辦法，是提高煤礦主違法的成本。試想一下，如果將煤礦主違法違規生產的成本加大到與其獲利相差無幾甚至高于獲利的時候，作為“理性經濟人”，安全生產、依法合理開采必然會成為其自覺自愿的選擇，而不會再去尋求某些政府官員的“保護傘”。

“不采帶血的煤，不賺帶血的錢”不能異化為一種道德上的呼吁，人性化、規則化的制度設計，遠比苦口婆心的道德勸誡更有意義。法治社會里，沒有人可以享有超越法律、有法不依的特權。治理礦難，既需要對政府官員問責，也不能讓違法煤礦主成為漏網之魚，只有從根子上鏟斷公權力腐敗的退路，才能有效破解“官商勾結，官煤勾結”困局。

編輯：盧勁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