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最忌平鋪直敘、四平八穩、人云亦云,而被譽為“詩中之詩”的對聯,更講究這一點,若缺思想火花,又乏精辟之筆,寫一輩子怕也難留下一兩副可供咀嚼之作。
擷幾副名家的“奇聯”,與朋友們品味。
哲學家金岳霖行端就有點“怪”,筆端流出的詩文也有些怪。他曾為艾思奇撰一聯云:
少奇同志,思奇同志;
湖南一人,云南一人。
上聯偉人與名家兩“同志”都占一“奇”,下聯此一人彼一人都占一個“南”字,其構思行文說奇說巧都不過分。
著名散文隨筆作家、語言學家林語堂,一生最為得意的一副對聯是:
兩腳踏中西文化
一生評宇宙文章
有人認為口氣太大,有點狂,但事實就是這樣。林語堂之博學中外,精通古今,的確讓人佩服。
學者許中淵更怪,其名片上不署什么頭銜,只以自己的譯著業績及兩種外語專長印上一聯:
售書中外三十種
詩譯英法唯一人
精通英文法文,譯著三十來種,本事大,聯語口氣當然也大。
地質學家丁文江,曾撰一聯贈心理學家高夢旦。其聯云:
吃肉走路罵中醫,年老心不老;
喝酒寫字說官話,知難行亦難。
以大雅大俗之語,刻畫出一位放蕩形骸的飽學之士,何等得體。
“九一八”事變前夕,山雨欲來,人心惶惑,家愁國難,如何付諸筆端,請看學者黃節贈其學生的一聯,如是抒寫:
海棠如醉,又是黃昏,更能消幾番風雨;
遼河歸來,都無人管,最可惜一片江山。
情調堪與李清照詞比美,凄婉更勝一籌。
現代著名詩人卞之琳,對外國文學研究頗有建樹,但不寫傳統對聯。老友馮至仙逝時,卻第一次撰挽聯以悼。其聯云:
春也要分,秋也要分,像今歲還剛過了幾天“雨水”;
東能融合,西能融合,想四季都有通人翹首“風旗”。
終究是詩人,才有這般才情,這般別致。
(責編鄭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