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今年27歲,她是個外表活潑的女孩,一頭長發,眼睛明亮。我們交流的過程中,她是平靜的,似乎在講述著別人,而不是她自己。
我和小雷是大三時,通過一個朋友認識的。他家就在我上大學的這個城市,是一家外資公司的管理層人員。認識之后我們開始頻繁約會,我的好朋友提醒我要小心,這樣的男人很是花心,朝秦暮楚。可我完全淪陷于他的情感之中,固執地認為,他會和我長久在一起的。
一個午后,在他家里,小雷的父母出去后,他緊緊地抱住我,說了許多撩人的話語,他的手開始不安分,并且不停地吻我。我很怕,想要推開他,可是他的力氣很大,就這樣半推半就地,我從一個女孩成為了一個女人。看著他熟練地收拾好一切,我心里有種酸楚的感覺。我一遍遍地問自己,我對于他的有效期究竟有多長?
從此以后,每到周末我都會去小雷那里,而他對我的熱情依然那么火熱。那段時間的我,是浸透在這盲目的享受中的,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的,都不能脫離他。小雷用他的體貼牢牢地抓住了我的心。
看著面前的安晴,我真的無法想象她對自己的放縱,而這種想象喚起的,是一種憐惜。她看著我,停頓了一下,沒有說話。一陣夏風拂過,揚起的頭發遮住了她的眼睛。她說,后來她不再考慮是否真的擁有他的心,只是傻傻地看著眼前,她累了,只想把握現在的一切,至于以后,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想了。
在大四那年,我意外懷孕了,一個星期人就瘦了一圈。小雷陪我去了醫院,但是因為胎兒太小做不了,大夫囑咐要加強營養,這樣才會長得快。于是,接下來的日子,我的任務就是吃,小雷也對我更加照顧和體貼。有一次,他把腦袋貼在我肚子上說:“孩子,你來的不是時候啊,對不起了,原諒我。”當時我流淚了,看到他眼角的淚,我的心里裝滿著幸福。
當我醒來時,一切都結束了,那個孩子走了,脫離了我的身體。感覺到的只有下身的墜疼。回到小雷的家中,他母親為我準備好了許多補品,那時我真是受寵若驚。他母親還囑咐我說,以后要自己多注意,她還讓我們以后要做好保護措施。
圣誕節的晚上,小雷的父母不回家,我和他點上蠟燭,喝了好幾瓶白葡萄酒。我用手撫摸他的臉龐,再一次看到他眼角的淚水,他對我說:“你真好,不會再有一個人對我這么好了。”在朦朧中我們的身體糾纏在一起,混合著壓抑、疼痛和淚水。我的大腦是一片空白。
安晴用手揉了揉眼睛,在陽光中看了看遠處的景色。她說,有時女孩就是容易滿足,她只想要他的真心,可是往往男人不是這樣想。安晴說后來當另一個女人出現時,甚至懷疑小雷曾經的眼淚都是在做戲,目的只是不想有麻煩,想快些解決掉這個麻煩。
過了一段時間,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小雷有了另外一個女人,最可笑的是,那個女人給我打了電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當時我有點懵了,只記得那個女人要我去個地方,和我談談。我告訴她有什么話和小雷說,我不會去見她,于是放下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小雷也打來電話。隱約中,我覺得事情并不簡單,就徑直跑到了他說的地方,那是一個平房居民區。看到那個女人時,我簡直說不出話。她濃濃的妝容,暴露的衣服,但是可以看出身材很好,長得并不漂亮。小雷也在。我直直地站在門口。
這是小雷為她租的房子,并且他們已經同居了。他們是在網絡上認識的。她是一個風塵女子。我氣得有些發抖,小雷怎么會和這樣一個女人在一起?說實話,如果是個比我好的女人,或許我不會是那樣,心里更容易接受些,傷害更小一些,畢竟我的心是小雷的。但她只是個風塵女子。我不清楚是不是自尊心受到了打擊。
那個女人理直氣壯地讓我離開小雷,更讓我無助的是,小雷低頭不語。就在僵持的時候,那個女人拿出刀片,在腕上割了一刀。小雷急忙上前,但已經晚了,血流了出來,小雷和那女人身上沾了好多血,當時我就傻了,倚在了門邊。小雷吼叫著讓我報警叫救護車。我記得他的眼神,充滿了憤怒,讓我害怕。
那個女人被送到最近的醫院,及時縫合了傷口。我和小雷被帶到了派出所做筆錄。看到圍觀者冰冷不解的目光,我不敢抬頭。這以后,那個女人順理成章地住進了小雷的家里,雖然小雷的媽媽極力反對,但還是沒有效果。我知道小雷是鐵了心要和她在一起了。
安晴說,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在演戲,是編排好的。這個突然讓她措手不及,自己就這么輕易地輸給了一個風塵女子。回家的路上,她淚流滿面,并且兩次摔倒在地上,胳膊和腿都擦破了。
我回到家后,精神幾近崩潰。最后我沖動地決定,也要當著小雷的面割腕,要讓他知道我也有這樣的勇氣,雖然我知道他已經不會和我在一起了。腦子里都是這個念頭,我的身體不住地抖動,淚流滿面是那樣的不甘心。就這樣,我帶著刀片,在小雷家中,在他面前割破了手腕。他同樣搶過刀片,把我送到了醫院,并且對我吼叫著,眼中是迷亂,他說是他對不起我。
我回到了租住的家,小雷一直陪著我,直到媽媽從家鄉趕來。接下來的日子里,我看得出,母親變得憔悴了許多,并且時常偷偷流淚。我想哭,可是要裝作微笑。母親嚇壞了,她打我,罵我,希望我能哭出來,可是沒有用。母親在我面前哭著說:“孩子啊,媽媽求求你了,哭出來吧,你還有媽媽的呀,有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啊!我的孩子,你聽見了嗎?”面對年邁的母親,我無法消除對她的愧疚,抱著媽媽的肩膀,哭出了聲音,嘴里不停地喊著媽媽。
后來,小雷給我打過電話,要我原諒他,并且試圖給我錢,我沒有回答他,掛斷了電話,心已經被小雷磨得木然了。他要給我錢,讓我更加鄙夷他。后來我從小雷的同事那里知道,那個女人也去了保險公司,小雷的母親無奈地默認了她和小雷同居的事實。
我時常在夢中看到他們在一起的樣子,醒來后就是黯淡的情緒。最后我換了手機號,結束了我和小雷的一切,將近三年的情感消散了。我知道,他已經離開了我的心,但他給我的心靈刻上了一道無法抹去的痕跡。
安晴看著我,微笑著,頭發依然在風中拂起。她說她現在已經失去愛的能力,或許是一個“愛無能”患者。可是她渴望一個家,一個可以安撫她的港灣。或許這個港灣并不需要貴重的材料建造,可能只需要最廉價的材料。只要有,她就滿足了。
咨詢手記:
安晴的傷痛是許多癡情女孩的愛情故事的一個片斷。表面看,安晴是受害者,但是,受害者最大的傷口不是被傷害,而是不肯放下受害者的角色,寧愿沉浸其中,放不過別人,更不放過自己。
一位心理學家說過,人的痛苦,多半是太沉溺于過去,不舍得放手,無法重新開始,輸不起,失去孩童跌倒爬起來的勇氣。所以,孩子會長大,成人只能老去。一段愛情已過去了,發生了的也不能改變,但我們如何面對,抱著怎樣的心胸去面對,卻是我們自己可以調控的。我們能做的就是,先平衡自己,調整狀態,還內心的自由平靜,向前看!
責編/宿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