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厘人獨特而神秘的性格就像這里的天堂風景一樣,樸實而又不屈從外力。然而現在,巴厘的完美風情卻被一籮筐斷斷續(xù)續(xù)的爆炸給破壞了,就像鮮美的草莓叢中盤踞了一條毒蛇,讓人望著夢想而步伐遲疑。這條毒蛇就是“伊斯蘭團”。
據說,“伊斯蘭團”的目的是用暴力建立以印尼為中心的馬來群島伊斯蘭教國家,?這個伊斯蘭教國家的范圍包括馬來西亞、印尼、菲律賓棉蘭老島、新加坡和文萊。這個構想還真是宏偉,所以有了2002年10月到2005年10月一連串的爆炸,少則死亡數十人,多則幾百人,絕大多數是前來印尼旅游的外國游客,他們無辜地、肢體不全地命喪黃泉。
人間仙境不堪血腥的玷污,曾經趨之若鶩的旅游一次次受到病毒般的感染。恐怖分子是被囚牢籠了,但我們希望天堂永遠都是天堂,寧靜的、和平的、世外桃源的。
“我去那里,一半是不情愿的,”杰里弗·戈爾——一個曾在20世紀30年代中期去過巴厘島的英國旅行家說,“因為我以為我會看到一場無趣的大肆吹噓,另一個偽造出來的獨特的好萊塢版本;離開的時候,我也是不情愿的,深信不疑那是我所見過的、最熱望見到的、最接近‘烏托邦’的地方。”
天堂般的藝術之鄉(xiāng)
戈爾絕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臣服于巴厘島的無窮魅力而不能自拔的人。巴厘以它處處美麗如畫的風景遐邇聞名,不管是自然的還是人造的風景。河流和小溪常年蜿蜒流轉著,現在它們被引導用來灌溉稻田,稻田是梯形的(梯田),順著山坡像蜘蛛網一樣形成了一個錯綜復雜的網絡。富饒的火山土壤使得這里一年可以輪作種植幾回農作物,所以,在一年中的任何時候,都可以看到莊稼翠綠和青青的顏色撲面而來,還有谷物成熟之后的金黃色。除了稻田,還有高聳的本土厥類樹木,它們長著羽毛似的葉子;還有原始森林——里面到處跳躍著猴子、匍匐在地流淌的小河水以及叢林密布的峽谷。
女人是農田的主力,男人在農忙時也會幫忙,平時他們另有任務。開車在農田間經過,有時會看到人們在路邊溝渠洗澡,男人在這邊,女人在另一邊。他們的性文化沒有文明社會的諸多禁忌,很坦白自然。
烏布在過去和現在都是巴厘文化的核心,再也沒有其他地方能比烏布更集中體現巴厘文化了。烏布擁有數量最多的寺廟和宮殿,它們都是用紅磚建造的,上面有大量的石雕做裝飾。烏布也是幾乎所有的巴厘藝術家們的家——繪畫家、木雕家、石雕家、銀匠、編織藝人、舞蹈家、音樂家——如此豐富,以至于在烏布時時刻刻都能明顯感受到一種永不停歇的創(chuàng)造激情。手藝人在沿街的小店鋪外面擺個攤,展示著自己的作品;幾乎每個晚上都會聽到加麥蘭(一組印尼的民族管弦樂器)管弦樂隊敲擊樂器的聲音,宣告一場舞會歡宴在眾多寺廟中的其中一處開幕了。在巴厘,藝術不是被藝術家壟斷的,而是每個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這是個藝術家民族。
巴厘有一種叫雷貢舞的舞蹈。舞者戴著面具,在加麥蘭音樂的伴奏下,用細膩的肢體動作表現故事情節(jié)和內心世界。真正的雷貢舞要從午夜上演到天明,是全村的節(jié)日,它表達正義與邪惡之神的對抗。
傳統(tǒng)的巴厘家具中沒有桌椅,有的是像我國東北老鄉(xiāng)的炕和炕桌。路邊有供人休息的涼亭,四面透風,幾根柱子支撐,上面是傘狀屋檐,下面是鋪上涼席的炕。炕上丟著軟墊,客人撿一個坐上,擺上炕桌,不習慣的人坐不了多久會腰酸腿疼。
巴厘的藝術由此吸引了眾多國外的“家”們:人類學家前來研究巴厘島上的特殊文化,小說家靈感迸發(fā)而書寫這里的文化和歷史,畫家來此寫生,作曲家前來領略巴厘音樂,舞蹈家們也來觀摩和尋找創(chuàng)作靈感。
巴厘人的葬禮
關于死亡,巴厘人認為,如果過分悲傷,將會妨礙死者靈魂升天,所以他們的習俗是慶祝死亡。巴厘人死后,按習俗都要舉行火葬。巴厘人認為,如果在一定時間內不為死者舉行火葬,死者的靈魂就無法升天,成為終夜徘徊人間的厲鬼。因此這里的火葬葬儀非常隆重,也是巴厘島上的奇觀之一。火葬在人死后第42天舉行,因為巴厘島人認為,人死后,靈魂要經過42天才能離開軀體。在火葬前,要將尸體進行處理,首先用各種香料制作的液體將尸體浸泡,然后用布包扎起來,放在一個竹筐里,火葬的前一天,死者的親屬都穿上最華美的盛裝,男子還要佩戴寶劍,聚集到一起進行游行,晚上還要舉行盛大的文娛晚會,表演傀儡戲,跳各種歡樂的舞蹈,人們載歌載舞等待第二天的到來。
如果要觀看葬禮最好是在烏布,因為烏布的葬禮比巴厘島其他任何地方都更盛大,尤其是遇上王室的葬禮。1978年,這里死了一位王子,這位王子生前在國際上都很知名,因為他很好客,而且對藝術保護之至。為了準備與他聲譽相配的火葬儀式,烏布精心準備了一個多月。最后,烏布人抬著王子的尸體穿街而過,王子的尸體被放置在一個11級的、高21米的竹塔里面,隨后安放在一個巨大的、黑色和金色的牛形棺木里面火化。
竹塔的高低視死者身份而定,有的高達20多米,有十一二級,低的也有三四級。棺材是動物形狀的,僧侶、富人的棺材雕成牛形,勇士為飛獅形,普通人則為半象半魚形。竹塔的大小及儀式的隆重程度,全仰仗喪賓的身份、地位及財力。但是很多人不能負擔葬禮的高昂費用,因此經濟拮據的當地人就先將去世的家人土葬,等有了足夠的錢再將尸體挖出來舉行火葬。這段等待時間有可能是兩三年或十年以上。
巴厘人的傳奇?zhèn)€性一瞥
1904年,巴厘淪為荷蘭人的殖民地。信奉印度教的巴厘信徒基本上是和平主義者,他們奮起抗爭,國王登巴薩(現已成為一個地名,是巴厘省現今的省會)帶領整個王室與荷蘭人發(fā)生了暴力沖突。抗爭失敗后,王室寧死也不屈從于荷蘭人的統(tǒng)治,他們做了悲劇性的選擇:集體自殺。國王登巴薩率眾出宮,男子皆錦衣華服,女子皆素白披發(fā),所有人戴上自己的珠寶,手持佩劍站好。國王最先出來,走到荷軍射程內,拔劍自刎,然后是王室其他成員、官員、婦女、孩子。
在這場絕對無望勝利的抗爭之后,荷蘭人禁止巴厘島上的傳教士活動,允許巴厘人保持巴厘島的獨特文化,同時施展手腕讓那些臨時旅行者們難于登陸這座小島,若要登陸則收取昂貴的費用——荷蘭人實質上將巴厘人與世隔絕了。
然而,旅行家們還是紛紛而來,有的是被巴厘島那些讓人難以忘懷的影像所引誘:有個德國學者兼攝影師格雷戈爾·克勞斯寫了一部叫做《人與藝術》的書,1922年首次出版了英譯本。1912年到1914年這兩年期間,他在巴厘島上拍攝了一些照片,生動地再現了巴厘島的迷人風景:島上絢麗的廟宇,特別是島上的人們穿的各種服飾。他寫道:“他們身上的服飾沒有一處是粗糙、笨拙、不便捷的;他們的每一個姿態(tài)、每一次走動都是高貴、優(yōu)美的。”
在20世紀二三十年代來島上的臨時旅行者大多都會住在登巴薩,而另外一些受到“最后的天堂”的誘惑來此的人,則入鄉(xiāng)隨俗地跟從當地的風俗,避免住在低洼的地方,轉而住在較冷的高地上,特別是烏布這個地方。理論家們在這個問題上始終爭論不休:為什么巴厘人傳統(tǒng)地將海視為充滿著邪惡魔鬼的危險地方?一些人認為,巴厘人偏愛于居住在高地,其實反映了他們對遠古以來就一直襲擊著他們的海嘯心存畏懼;另外一些人斷言,這是由于巴厘人很渴望離他們祖先的神明更近一點,而這些神明都住在火山頂上,特別是最高的阿貢火山。不管是哪種原因,就像一位墨西哥藝術家說的那樣,“他們不把眼光投向身外的大海,而是昂頭向著山頂,他們是世界上稀有的島嶼民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