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的詩（１首）

“總有一些糧食遺留在回家的路上”

“總有一些糧食遺留在回家的路上……”

八歲的我，跟在父親拉糧食的車子后

試圖全部把它們趕回家，就像

驅趕一群鴨子，或一群雞，一群鵝

但它們太調皮了，一跳下車子

就鉆進灰塵或草叢中，藏起身子

我只能找到父親的汗滴，像一個個

小腳印，一路牽引著我向家走

只是我不怕找不到它們，像家里的

那些鴨子，雞鵝，它們不會跑遠

那些去年逃跑的糧食，現在

都乖乖地站在路旁，帶著一家兒女

夾著道揮著風歡迎我。

我才懶的理它們呢，“它們是叛徒……”

父親微笑地看著我，用他揉麥穗的手

揉我的頭。我打掉父親的手

我不喜歡他看一株逃跑的糧食一樣

看著我。父親告訴我說：

“總要留一些在路上，記住回家的路”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父親的話，以及

他看著我微笑的眼神。那時

父親已很老了。我一直認為

那一定是因為我沒有乖乖站在路邊

讓父親找不到了回家的路，那時

我正在一個只有水泥路的城市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