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目:“你發如雪,凄美了離別”歌詞中的“凄美”本來是形容詞,在這里變成動詞使用,下列雙引號中哪個用法與此相同?
A:當古文明只剩下難解的語言,“傳說”就成了永垂不朽的詩篇。
B:在海下面渴望滿月,于是我終于學會“告解”。
C:如果傷害我是你的天性,那“憐憫”是我的座右銘。
D:那飽滿的稻穗,“幸福”了這個季節。
這是今年臺灣一所中學的語文試題,“你發如雪,凄美了離別”是周杰倫《發如雪》的歌詞。
學校公布的標準答案是D。
這也是繼《愛在西元前》成為臺灣高中聯招的歷史考題、《蝸牛》被收錄到上海市中學生愛國歌曲100首后,周杰倫的歌再次“登堂入室”——說周杰倫其實并不準確,它們的作者,其實叫方文山。
寄出100封信,99封進了垃圾箱
方文山如果不開口說話,你很容易把他當成送快遞的。事實上,他不但做過快遞,還送過報紙、發過小廣告、做過機械工……
“我讀書的時候一點都不用心,成績很差,主要是我從小對課業就沒有榮譽心。別的同學名次掉一位都會覺得很難過,我無所謂,照樣吃喝玩樂。”方文山上中學的時候,沒少讓父母苦口婆心。直到現在,談起這個話題,方文山還是愛較勁:“讀的書對你未來生活有什么用處?比如說文字,將來能用來干什么呢?”
中學畢業,方文山跟其他沒考上大學的同齡人一樣,去服兵役。方文山不是天天執勤,變得有很多空余時間看書、看電影。看來看去,他發現好書也有,但也有的文章不過如此,就想試著自己來寫寫。
“人家十五六歲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十七八歲就知道自己該考什么學校。我什么都晚熟,連談戀愛都晚。”服完兵役,方文山一邊開始初戀,一邊打工。一年后的1992年,方文山 23歲,他定下了人生第一個理想:當編劇。
“我不是喜歡作詞,我是喜歡創作。”1994年左右,在方文山眼中唱片業遍地黃金,“張學友唱片動不動就賣幾百萬張”。方文山的打算是,先寫歌詞,說不定能從音樂圈跳到電影圈。
方文山揣著一個小本子,搬東西的間隙,就掏出來寫上一兩句,不到一年就累積了100多首。他把這些歌詞精心抄好,按CD背后列出的地址一一寄去。“案子比較多的制作人,發片幾率比較高的歌手,我都寄了。”
100多封信寄出去之后,只得到了吳宗憲一個人的回復——吳宗憲之所以回復,是因為他正準備成立一家新的唱片公司。吳宗憲同時招來的還有另外一個藍領作曲人——周杰倫。
和周杰倫當
“憲哥的人”
“第一次吳宗憲給我打電話,我以為是朋友在開玩笑。他在電話里說自己是吳宗憲,我在這邊心里想,你是吳宗憲,我還是李登輝呢。聽著聽著,就覺得他好像真的是憲哥。”
方文山接完吳宗憲的電話,心里“忐忑不安”:“你終于能進這個圈子工作了,還是吳宗憲親自打電話來?不是助手打來的。”
方文山穿平常常穿的T恤,帶上自己的作品去見吳宗憲。臨行前,他想了想,去買了一張吳宗憲的專輯——找他簽個名。
來到錄影棚,吳宗憲忙著錄影,簡單跟方文山說了一下簽約的年限、版稅分配比例,就約第二次來簽約的時間了——此時已經是1997年。
簽不簽約,對方文山來說沒有什么變化:作為新人,沒有簽約金、沒有保障、沒有一個月三五萬(新臺幣)的月薪、沒有用多少首歌的承諾。有變化的是,他不能私自給別的公司寫歌——別的公司要歌,跟公司談,公司也要抽經紀約。方文山從來不覺得這張“賣身契”不合理:“起碼你寫出東西可以直接給公司,不用亂寄了;也不會擔心你的東西寄去被別人抄襲。”他那時最愛跟別人說的一句話是:“我是憲哥的人。”
50歲的人決定10多歲的人聽什么歌
“你發如雪,凄美了離別”雖然入選語文試題,但嚴格來講這是病句——方文山從不否認歌詞中偶爾會出現的病句:“干嗎要去回避病句?只要整首歌的方向是新鮮的,我會容許其中有些小色塊。房子大部分架構定了,小的東西跟別人不同,沒有問題啊。”
方文山剛進公司的時候,絕對沒有這么自信,他的方法是摸著石頭過河。
2000年,方文山與周杰倫合作的第一張專輯《Jay》面世,唱片大賣,成為當年話題,而方文山也因此獲得臺灣金曲獎最佳作詞獎。這一年方文山 31歲——從此之后,他幾乎每年都在大大小小的音樂頒獎禮上領最佳作詞獎。
“我不認為年齡是障礙,《哈里·波特》的編劇、導演、制作人,除了少數演員年輕外,平均都是30到40歲,《魔戒》也是,我不認為相差10多歲會是障礙。”晚熟的方文山從不認為年齡會讓他跟買唱片的人有差距:“每個唱片公司,他們有決策權的主管是50多歲,制作人40多歲,寫歌的30多歲,唱歌的20多歲,聽歌的10多歲。這里的游戲規則,就是50多歲的人決定10多歲的人聽什么歌。”累積到三四張專輯之后,方文山已經達到了“你給他們什么,他們就吸收什么”的地步。
“方文山從來都不穿布鞋。”這是周杰倫眼中寫歌詞的方文山。
寫歌詞的方文山不光不穿布鞋,還不穿拖鞋。“我跟7年前的變化,會比較謹言慎行,不能姿態很丑地叼一根煙走在路上,或者穿拖鞋、短褲去便利店買東西,還穿錯邊,別人看到說,啊?他就是寫歌詞的方文山啊!”
(徐翔摘自《南方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