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操場上遇到了少量的雪（外二首）

雪后十天的操場

進入深冬后的校園

寧靜的校園里的一角

沸騰的操場上的女生

我清楚地經歷了這些恍若隔世的歲月

一茬一茬離校的學生

妻子手中翻爛的教科書

這些都似在夢里游走

也許這樣的日子過得太久了

也許就在這樣的某天清晨

我滿腹心事地在操場上慢走

就這樣猛地發現了少量的雪

這些孤獨的雪孤單了多久

這些可憐的雪也要融化

我這樣遇到了這些雪

卻無法帶走它們

我離開了消失在茫茫人海

它們離開了都融化在地下

*田疇

田野里的四季格外分明

葉子落盡后的莊稼被清理出地

騰出了一大片的空地

此時，父親要在這片空地上大做文章

地首先要被翻個底朝天

然后再把地耙平

此時耕作的機械“嘟、嘟”地開走了

只剩下抽著煙卷的父親

他也不會袖手旁觀

把早已準備好的線棰拿出來

甩開線插在地的兩頭

父親再用锨沿著這條線培一條埂

我也要在這條埂上踩來踩去

以便讓它更加結實、牢固

埂有時做得很稠密

不遠就有一個

正適合我輕輕用力躍起

不久之后地里還要播下種子

幼苗和雜草就會在我的腳下叢生

*記憶中的河流

在記憶里我與無數條河流作別

又乘著多少條河流而去

這些陌生的河流

慢慢消失的水的時光隧道

如果從河的一岸向另一岸邊走去

也許一生竟是一次永遠的旅行

在喧鬧的古運河邊

我是疲倦的異鄉人

眾多的船舶脫韁順水而下

我開始驚訝于這條河的能量

它馱走了那些巨大的鋼鐵怪獸

我也曾見過那些細微的河流

它緩慢的次序淹沒一棵棵水草

也曾數次鉆進巖石的縫隙里

又奇怪地從另一邊鉆出來

即便是這樣細小的河流

也有它發怒的時候

夏天里的一場暴雨過后

它將村里的一位年輕的女子

在半夜里悄悄殺死

這讓我每次在傍晚經過之時

都懷著深深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