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科學院電子學研究所是1956年根據國家十二年科學發展遠景規劃而創建的我國第一個綜合型電子信息科學研究所,迄今已經走過了整整50年的發展歷程,它走過的道路也從某個角度折射出我國電子科學事業的非凡發展歷程。
以下是經歷了時代變遷的電子所老同志的深情回憶。
當年我們正年輕
■白有天
1976年5月27日,電子所建立了國內第一個專門從事合成孔徑成像雷達系統研究和研制的研究室:信息科學與微波遙感技術研究室。我們隊伍中的大部分人都是30多歲、專業不太對口的同志,但是大家有理想、有事業心,特別是撥亂反正后努力學習盡快掌握新知識,形成互相幫學、刻苦鉆研的好風氣。
當時,實驗室建設是從自己動手組裝配電盤和接線板開始的,連實驗臺都是職工畫出圖紙加工制成的。那時大家的工資都很低,每月只有56元或62元,到年底每人的獎金只有10元錢,但是大家并沒有抱怨。機載飛行試驗時,條件非常艱苦,飛行高度為6000米時,艙內只有0.5個大氣壓,我們的機組人員每個人的心跳次數都超過了100次。1983年夏一次試驗結束,飛機降落時,起落架放不下來了,在上空盤旋了40多分鐘才降落。我們的機組人員沒有驚慌失措、被險情嚇倒,還都積極要求參加下次的飛行試驗,也就是通過這一年的飛行試驗,突破了一項關鍵技術。
為毛主席研制書房燈
■李前康
光陰似箭,我來電子所已整整42年。歷歷往事常浮現于腦海中。
70年代初,毛主席已70多歲了,身體狀況不佳,特別是眼睛同其他老人一樣,不適應強光照射,在接見外賓和國際友人時,拍攝新聞的照明燈一打開毛主席更受不了,聽中央辦公廳負責人說,拍攝不到2分鐘,周總理就要叫保衛人員把新聞記者請出書房。
為了毛主席身體健康,中央辦公廳和中央影視小組找到我們中國科學院電子所,所科研處把此任務下達到氣體激光室光學鍍膜組。毛主席書房燈的研制除政治上嚴格保密外,技術上的要求也是苛刻的。全組團結一致,當時加班加點是常事,經過3個月的奮戰,研制出第一批“冷光燈”,經過反復試驗,征得中央辦公廳和中央保健組的同意,我們研制的一批冷光反射燈用到毛主席的書房里和中央新聞電影制片廠的新聞拍攝燈中。后來,外事部門又叫我們研制了一批“冷光反射燈”送給金日成同志。在1978年全國第一屆科學大會上,我們研制的“冷光反射燈”獲得了科學獎,為中國科學院和電子所爭得了榮譽。
近幾十年改革開放,這個工藝技術已在全國普遍開花,在新聞攝影,電影、電視劇拍攝,家庭照攝、歌舞廳的照明,以及博物館的展品照明中都普遍用到。
我與電子工藝技術的情緣
■林世昌
45年前的秋天,我走進了中國科學院電子所的大門。剛走上工作崗位時,張勁夫副院長提出“愛、專、迷”的號召,我積極響應,如饑似渴地吸取一切有利的因素,白天工作,晚上學習。記得當時中關村禮堂(“四不要”禮堂)和所大樓一樓大廳常有電影和舞會,我是從不光顧的,天天晚上鉆在737廠房半層的一間小屋內(辦公室)學習,深夜從一樓漆黑的樓道中摸索著走出廠房,回到宿舍。當時我還擔任團支部書記,似乎有一股使不完的勁兒,心想如果24小時都能用于工作和學習該多好呀。
在電子所這個大家庭中,我受到黨團組織的教育,也出了一些成績;受到組織的培養,曾擔任電子工藝材料研究室主任等職。1997年,我從科研崗位上退下來,但是仍有一股強烈的“慣性”為科研事業奉獻余熱。現在我又將主要精力用于為老科協人員服務,目前擔任中科院老科協理事、電子學分會執行理事長,在領導和會員的努力下,我們分會做了一些事情,受到院老科協的關注和好評,這也是老有所學、老有所為、老有所樂吧。
我為電子所設計所標
■ 方洪荒
每當我看到電子所的所標,心里總會泛起幾分漣漪。這里蘊涵著我對電子所的深厚情感和美好的祝愿。雖然已經整整5年了,但設計所標的日日夜夜仍不時浮現在我的眼前。
2001年初,電子所在全所范圍內開展了所形象標識圖案征集,同時聘請專業企劃設計公司進行所標的設計。我原本無意參與所標設計,雖然從小就對美術有濃厚的興趣,經常在空余時間勾勾畫畫,但畢竟不是科班出身;但在朋友的再三鼓勵和啟發下,也不由得產生試一試的想法,便開始著手設計。一連幾個晚上,自己伏案冥思苦想,先后勾畫出20多個圖案,但都不滿意。
這一晚,我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走上陽臺,抬頭仰望滿天的星斗,再次陷入了沉思——從電子所承擔的科研任務看,由天空到地面,從應用到基礎,從事的不就是“頂天立地”的事業嗎?我越想越興奮,眼前頓時出現一幅美麗的畫面,就是它!我確定這就是自己心中期待已久的畫面。我噌地一下跳進屋里,立即揮筆畫出腦海中涌出的那幅圖案,并注明了它的寓意。大約半個月以后,我設計的圖案和其他職工及專業公司設計的40余幅圖案一起在大會議室展示出來,由廣大職工進行評議,所務會議認真討論,我設計的所標圖案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最終確定為電子所的形象標識。
器材處那些“很抱團”的老人們
■翟慧民
電子所最早的創業者們雖然大部分已經離開了工作崗位,但他們的精神面貌、工作作風和敬業精神一直影響和鞭策著我。我到器材處后的第一感覺正像人們說的,“器材的人很抱團”,是一個和睦的大家庭。那時候的器材處沒有幾個中年人,除了50多歲的老頭、老太太,就是我們這幫還沒結婚的姑娘、小子。老人們都把我們這些年輕人當自己的孩子,經常是中午在一起做飯、聚餐,老人們掌勺,年輕人打下手。我就站在灶邊上,見好吃的就先嘗嘗,飯沒做完我先吃飽了,這事兒至今提起都是笑柄。
器材處最受大家敬重的人是顧詒迅顧老太太——大家都尊稱她為“顧先生”,不但有學問,而且人緣極好,一輩子沒跟別人紅過臉,她平時話不多,總是在默默無聞地工作。與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馮運武馮老太太,說實話,把她叫做老太太真是委屈了,50多歲的她整天跟我們年輕人混在一起,不僅保持著年輕的心態,在工作、生活中也是非常利索的一個人,她負責的元器件庫房永遠是那么干凈、整潔,地板、玻璃擦得锃亮,犄角旮旯也見不到一絲塵土,上萬種元器件管理得井井有條,從沒發生過錯、混現象。馮老太太是個熱心腸的人,組織、策劃各類活動,經常給我們這些“臭小子”做些縫縫補補、洗洗涮涮的事,誰家有點事都愿意找她商量。
器材處的第二任黨支部書記錢文——錢大哥(我們年輕人都叫他老錢)家住北京郊區,老伴沒工作,4個孩子,還有老人要撫養,可以想象他的日子過得如何,除大蔥蘸醬、白菜蘸醬以外,很少見他吃過別的。老錢為了不影響工作,就住到了器材處值班室,白天他是我們的書記,晚上是器材處的保安。有一年冬天,夜里刮大風,報警器太靈敏了,報了6次警,老錢每次都謹慎地去巡視,一晚上沒敢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