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動物,貌不出眾。卻堪稱是與人關系最密切的動物之一了,它就是豬。
最早的時候,豬還是野豬,不過,就和馬、羊、雞、狗一樣,在機緣巧合下。野豬被人類馴養了,逐漸成為現在的家豬。一般認為,最早馴化野豬的是距今約一萬年前的中東地區原始人。但他們并不是馴化野豬的唯一原始人,人類的祖先至少同時在七個地區相對獨立地先后完成了這項工作。
在中國,野豬被馴化為家豬的意義,比世界上其他國家都重要,這不但因為它可能是除狗之外被中國人馴化得最早的動物,更因為它自馴化之后,就在中國歷史上占有相當重要的地位。
在古人用作啟蒙教材的《三字經》中有這么一句:“馬牛羊,雞犬豕,此六畜,人所飼”。而這“六畜”的說法,早在先秦時期就已經有了。豬不但為六畜之一。就連“推廣養豬業”也不是現代農業生產的專利。西漢時渤??な佚徶鹁驮浺笾蜗掳傩諔魬艚责B豬,三國時魏國京兆尹顏裴(相當于現在的北京市長)也下令百姓養豬賺錢以買耕牛。那個時代的“養豬專業戶”也為數甚多。早在秦漢之時就已經出現養豬千頭以上、并以此成為大富的人家。司馬遷在《史記》中便對此發出感慨,稱這些養豬大戶的財富,“與千戶侯等”。
不過,古代的豬并不稱“豬”。而且,古人對豬的稱呼并不僅僅只限于“豕”這一個字。從《周禮》、《禮記》、《爾雅》、《說文解字》、《方言》等等古代文獻中,我們可以發現,古人竟不厭其煩地按照年齡、外表、性別等各種方式,為豬起了各種各樣的名稱:母豬為“豝”,公豬為“豭”、老公豬為“艾豭”,“豯”及“豚”指小豬,一歲的豬壽“(豕從)”,四歲的為“豜”,四蹄皆白者為“孩”……當然,更為常見的統你還是“豕”與“彘”。
我們都知道,中國人自古以來就把家庭結構倫理道德看得非常重要,我們也知道,中國人的漢字是活著的文字中歷史最悠久的象形文字。而“家”字的結構,恰恰是屋頂之下有只豬的模樣——“豕”是古人對豬的稱呼。這也正好說明,在文明發蒙之時的中原大地,豬的數量多少,已經象征著私有財產出現之后一個家庭的物質基礎。至少從那時起,中國先祖在家中養豬已經是一種居家習慣了,有家就有豬,是之謂也。
古人養豬的地方比較特別。在《史記·項羽本記》里有這么一句話:“沛公起如廁”。那么古人的廁所里有什么呢?注釋是這么描繪的:“廁,養豕圈也”。很明顯,廁所與豬圈是在一起的。這也就為另一項史籍中血腥的典故奠定了基礎:漢高祖劉邦死后,其妻呂雉成為太后,將情敵兼政敵的戚夫人處以極殘忍的刑罰后丟入廁所,號之為“人彘”。意即“人豬”。
當然,我們不能簡單地就據此認為古人如廁時是與豬為伍的,那也太不厚道了?,F代考古挖掘挖出的許多陶制豬圈證明,古人是將豬圈設在廁所下方的,人與豬絕非混跡在一起。這不但衛生,而且還有利積肥。
除了養在豬圈里,古人更喜歡把豬當牛羊馬般地放牧,賈思勰的《齊民要術》還特地將放牧作為養豬的最佳方案,提出了不少建議。漢唐時期的黃河兩岸,雖無牛馬成群,但牧豬卻蔚為風氣,漢唐時的名人大家在未發跡前多有“操鞭牧豬”當“牧豬人”的經歷。想一想,“風吹草低見豬群”,倒也饒有意趣。
現在若是有誰被他人以“豬”相稱,多半要還以顏色,認為是被侮辱了,但是古人卻并不一定會有這樣的反應。以豬為名的古人,在古代是屢見不鮮。最有代表性的人物,莫過于一代雄主漢武帝劉徹,他的乳名便是“彘”?,F在人來解釋,多數會認為這是為了好養活而起個豬名。但是在同時期的一些野史記載來看,似乎并非如此。
據說劉徹之母王美人懷孕的時候,曾經夢見太陽入懷并將此事告訴了丈夫漢景帝。漢景帝大喜,認為這預示著貴不可言。又據說漢景帝還夢見一只赤色大彘從天降入王美人所居的崇蘭閣。景帝從夢中醒來。竟還見到閣中有赤色煙霧遮門蔽戶,丹霞蒸騰于樓閣之上。更玄的是,漢高祖劉邦也在之后托夢給景帝,這個“彘”的乳名,就是劉邦在夢中的指示。
凡此種種,似乎都顯示出在那時的古人心中,豬是瑞獸吉兆。
既然豬與華夏先民關系如此密切、豬在古代又有如此地位。加之古人認為野豬性猛,足以畏之,也就不難解釋為阿在中國上古神話里,很多神怪都以豬的面貌出現了。比如說——并封:豬形,黑色,前后都有頭。合窳:狀如豬而生有人臉,出現時預示天下大水。封豬:巨大,為后羿射殺。當康:有牙的小豬狀,出現時預示豐年……
難怪就連《西游記》里也要給唐長老安排一只豬做徒兒,豬的根基實在也真是不淺哪。
編輯/姚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