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當前影視音樂正逐漸成為影視藝術的重要構成元素,音樂與影視有機地融合成為一個藝術整體。影視音樂已經成為影視和音樂創作活動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組成部分,從而引起了它的創作者和欣賞者的廣泛關注。著名作曲家譚盾憑借《臥虎藏龍》的電影音樂拿到了奧斯卡最佳原創音樂獎,他的《英雄》、《夜宴》等一系列電影音樂也都在社會和音樂界產生了重大的反響。本文試以譚盾的電影音樂為例,未探討當代影視音樂的特點以及進一步發展的趨勢。
[關鍵詞] 影視音樂 譚盾 英雄 臥虎藏龍 夜宴
前言
中國音樂文化植根于中華民族的沃土,繼承了五千年的文明傳統,形成了豐厚的社會底蘊,具有“天人合一”的哲理基礎,“氣盛化神”的審美追求和“立象盡意”的崇高境界中國的音樂文化具有海納百川的胸懷,近現代的影視音樂發展是以學習西方音樂文化為起點的,經過多年的磨合,影視音樂文化的民族性與時代性,融會貫通,實現了完美的統一。一個新的文化時代的演進是一個繼承傳統、再攀新高的創造過程,創造一種屬于未來的新的影視音樂文化,是中國影視音樂文化的發展趨勢。
一、當代影視音樂的特點
影視音樂是伴隨著影視藝術的發展而逐漸發展和成熟起來的一種藝術形式,受到越來越多欣賞者和愛好者的鐘愛。影視音樂區別于一般音樂的特點使其在電影刻畫人物、渲染情節和反映主題上有著重要的作用。
(一)影視音樂與一般音樂的區別
在創作要求上,影視音樂與一般音樂有所不同。一般音樂的創作,作曲家可以根據自己對生活的理解和感受,按照自己的創作構思,比較自由地去進行藝術的造和情感的抒發,從而創作出表現某種內容和情感的音樂品。
在內容上,一般的音樂具有抽象性和不確定性的特征,這種特征導致了人們在對音樂的體驗和理解上的某種不確定性。同樣的音樂,不同的欣賞者往往可能對其內容牙口情感有多種不同的理解和感受即使是同一個欣賞者,對于同樣一首音樂作品,因其境遇、心情甚或所處年齡段的不同而可能產生完全不同的感受。
(二)影視音樂的特點
1.內容上的特定性
影視音樂應服從于不同類型和不同風格的影視作品特定的主題思想、內容情感或人物形象、故事情節的表現需要,并與其有機結合,從而在內容情感上呈現出某種特定性。優秀的影視音樂都是在充分把握影視作品精神氣質的基礎之上,調動創作者自己豐富的人生感受去進行創作的。只有如此,影視音樂才能夠恰如其分地表現特定的影視作品的內容和情感。
2.結構上的靈活性
影視音樂可以根據影視作品表現的需要隨時改變自己的結構形式,根據不同的情節、人物、環境,運用不同情緒的音樂去渲染和表現。影視音樂往往可以運用分散穿插的結構方式,在特定的人物活動或特定的環境氛圍中穿插點染,從而增強作品的藝術表現力。影視音樂創作者首先考慮的是從影視作品內容和藝術表現出發,通過相對靈活的設計和處理,使其更好地為增強影視作品的表現力服務。
3.表現上的共融性
影視音樂的藝術效果必須通過影視藝術整體各構成元素的有機融合去實現。影視音樂不僅要與影視作品中的畫面共融,達到聲畫并茂的效果,更要與影視作品中的人物語言、相關的音響等元素共融。影視音樂的各種樣式都應當通過這種與畫面、與人物語言和音響的共融,去服務于影視人物形象的刻畫和主題思想的表達。
4.文化上的互動性
為了表現越發豐富的電影主題,光靠單一的傳統音樂是遠遠不夠的。打破東方與西方、種族與地域、古典和現代、門派和類別的隔閡,進而融合多元文化,已成為當今影視音樂發展的主流,當代我國的影視音樂需要進一步在傳統古典音樂的基礎上充分借鑒世界各地優秀的音樂形式和表現手法,使我國的影視音樂重新恢復生命力。
二、譚盾電影音樂的評析
譚盾深受約翰·凱利等后現代藝術大師的影響,是當代中國新潮作曲家的代表人物。國際上很多著名的電影都由譚盾負責音樂的創作,譚盾更是憑借《臥虎藏龍》中的《月光愛人》拿到了奧斯卡最佳原創音樂獎。他的作品基本上代表了譚盾的創作個性、創作思想和創作傾向,下面通過分析他的極具影響的作品,如《英雄》、《臥虎藏龍》、《夜宴》中的電影音樂來歸納譚盾電影音樂的特點及趨勢。
《英雄》講述了對于“天下”的多種理解、幾位英雄的不同遭遇以及兒女情長與國家大義之間的矛盾,這當中有太多高貴的對峙、莊嚴的沖撞,譚盾則想利用各種樂器、樂聲之間的“對話”來體現這一點。《英雄》從頭至尾有一支主旋律縈繞在人心頭,時而凄切、悲涼,時而雄渾、激越,時而像如泣如訴的馬頭琴講述著“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英雄傳奇、當旋律起伏轟鳴時,便是英雄的沖動與無畏,人性的至真與至善奔突其間。影片中,譚盾充分發揮自己跨越中西、古今不羈的創作特長,讓這些樂聲彼此對話。影片一開始,出現了交響樂與鼓聲相間的“序曲”,西洋交響樂宛轉流露出二人轉的曲調,而東方的鼓點卻打出爵士、搖滾的節拍;“棋館古琴”的一幕,小提琴和中國古琴的樂聲2000多年以來首次融合到一起而當李連杰扮演的無名和梁朝偉扮演的斷劍在湖面上激戰時,譚盾利用了自己最擅長的“水樂”,時而寧靜、縹緲,時而激烈、深厚。《英雄》是一次視聽的盛宴,是視聽藝術的大膽實驗,每秒鐘的音樂都和畫面的移動有關,在這樣的聲畫地圖里遨游是危險和過癮的。
在《臥虎藏龍》中,所有的音樂全力為動作服務,同時音樂又能自成一體,在竹林一場中,音樂貫穿其間,仿佛是一首人類與自然相依相伴的交響詩。人與自然的交融是如此的流暢,人類的恩怨在自然中顯得那么渺小,這是音樂提升的感觸、玉蛟龍與俞秀蓮比武一場,玉蛟龍步步緊逼,俞秀蓮閃打有致,這時的音樂便只有緊湊的鼓點,既表現玉蛟龍急于求勝的心情,又反映出俞秀蓮愛恨交加的現狀。單獨聽這段類似印度腳鼓的音樂,忍不住想跟著它起舞,或是想到遙遠的異域風情:總的來說,《臥虎藏龍》的音樂跟《英雄》是非常不同的,《臥虎藏龍》是南方的,強調的是細膩委婉、單線條的發展;《英雄》是北方的,強調的是粗獷、廣博、滄桑和浪漫,它的發展是多層次的。《臥虎藏龍》是草書,《英雄》就是大潑墨、寫意。它更多強調了北方大地的情懷,譚盾涉及了以前很少涉及的東北音樂素材,把東北二人轉、內蒙草原、戈壁沙漠音樂綜合起來,作為素材,把它們打亂并重新組合。然而兩者也有著令人一聽了然的相同之處:都將我國民族音樂做了面向西方的現代化闡釋,都將西方的弦樂和東方的鼓樂做了融合。
馮小剛的《夜宴》主題曲來源于《詩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這兩句唱出了人與人之間最深的寂寞。《夜宴》的靈感來自于莎翁的《哈姆雷特》,在影片中譚盾沒有將音樂進行東西方的割裂,而是將中國音樂的元素融入其中的創作,正如《夜宴》劇本在西方人眼里是《哈姆雷特》,在中國人眼里是《夜宴》,其實小提琴表現出來的是東方人還是西方人的心聲只有觀影者自己去體驗,其實都是在挖掘人性深處的一種寂寞,然后再從這個寂寞里尋找希望,這也是劇本吸引和震撼人之處。《夜宴》是把欲望和很多美好的東西結合起來,把慘烈的感覺跟非常溫柔的東西融合在一起。其中的電影音樂展現了唐代這個比《臥虎藏龍》早一千多年的音樂風格,古典而唯美,有一種跨越幾千年的時空感,而結尾則通過聽覺和視覺的撞擊將現代意識和現代感覺表達出來,又非常現代和搖滾,《夜宴》音樂里還蘊含著中國戲曲班里的一種武術風格,音樂與武打的融合是極具變化的,有時像芭蕾,有時像歌劇,有時又像戲曲。其實《夜宴》更像一個歌劇,有很強烈的戲劇沖突,同時也不乏京劇里面幽而不默、悲而不怒的一種非常優雅的皮膚與皮膚、意念與意念的爭斗。
三、從譚盾音樂看當代影視音樂的發展趨勢
譚盾在電影音樂作品中十分善于運用多媒體的藝術表現形式,大量地采用“自然之聲”和“無聲”的表現手法,有著淳厚的中國文化底蘊。譚盾的電影音樂有其合理存在的理由,也是與世界的向前發展一脈相承的,對我國今后影視音樂創作之路也有著重要的啟示作用。
中國傳統音樂淵源流傳,但當代電影音樂一直滯后不前,進展不大。主要問題在于我們在創作的時候常常以這樣的東西有沒有出現過,我們的祖先是否有過這樣的范例的固有標準來衡量新事物的出現。在這種思想下,我國在影視音樂的欣賞和創作上不自覺地有一種負擔,這負擔來源于我們自己音樂文化的背景,源于我們不知不覺地按照一種固有的模式,在一種無形的框框里做音樂。如何把過去的文化傳承到現在的角度,最重要的不是發現和保護而是發明,這樣音樂才能夠流傳下去。
作為一個“新潮”音樂的作曲家,譚盾大量地吞食、吸納、深化異域文化,但他那中國傳統文化的胎記烙印,以及他對本位文化的“戀母情結”卻永遠深深地扎根在心底。然而,譚盾并不是死死地抓住中國傳統文化衣缽不放,他的成功,還在于他牢牢地記住了自己的根,同時又為自己東方的根在西方找到雨水,找到了土地。透過他的作品,人們不難發現“譚盾作品”是某些西方技法與某些東方情調結合的產物。在譚盾的音樂中,我們很難區別彼段音樂是東方的,此段音樂是西方的。他的創作理念就是——沒有規則即規則,沒有文化即文化。譚盾的成功為當代我國的影視音樂創作者作了最好的注腳: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音樂是無國界、跨領域的藝術、由此可知:打破國界、突破傳統、融合各元素的多元化音樂發展乃是當今電影音樂發展的趨勢。
四、結語
總之,影視音樂從起初的單純表達導演要說但不能用語言去說的第三種聲音,發展到了自成一體,即音樂中自有畫面與意境,可單獨體會和欣賞,進而到音樂主旨的挖掘和升華,即音樂可隨聽者的感受而別有一番理解,影視音樂的功能更加多樣化、意境化、人本化。當代影視音樂正向著現代化、多元化方向發展,現代化、多元化是指在物質的、制度的、觀念的各個層面上,全面地吸收和借鑒世界各民族音樂文化發展的成功經驗和優秀成果。音樂文化的現代化、多元化并非只是“音樂藝術樣式的西方化”,而是對中國文化發展的繼承與創新,是對西方思想文化和中國傳統的思想文化的“批判與創造”、統一的全新的審視與思想原創:這種真正意義上的創新保證既區別于西方音樂文化又區別于中國傳統之學,或者說既能消除西學的局限、又能消除中國傳統之學局限的思維方式和理論,也意味著我們必須徹底摒棄對西學和傳統之學機械的移植,生吞活剝的套用,以及無所適從的依附狀態。打破東方與西方、種族與地域、傳統和新潮、古典和現代、門派和類別的隔閡,用批判的目光審視各種元素,進而將其融為一體,渾然天成的藝術風格成為當代影視音樂發展的趨勢和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