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恐懼本身 我們別無所懼

世貿(mào)中心大廈雙雙被撞；駐黎巴嫩海軍陸戰(zhàn)隊隊員所遭受的厄運；被扣押在伊朗的美國人質(zhì)——自從美國建國200周年紀念日以來，恐怖主義對這個國家已不再陌生，似乎不加選擇地打擊著每一個地方，包括人們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我們本不認識這些事故的直接受害者，而他們卻因這些不幸為人們所知，這一切只因為他們處在這混亂的城市、動蕩的時代。對于他們的痛苦，我們感同身受，為他們所處的困境義憤填膺。雖然從表面看來，他們是別的人，不是嗎?

可是，在美國人的心靈深處，他們即我們，我們即他們。也正在這一點上，恐怖主義分子找到了他攻擊的初級目標，他的終極目標并不是那些受到直接影響的人，而是那些通過6點鐘新聞反復播報，而獲知其結(jié)果的人。在這個心靈的戰(zhàn)場上，影響遠遠超出了傳媒的限制。

恐怖主義的威懾力必然會以最為直接有效的方式在每個人的心靈深處產(chǎn)生影響，在那里播撒下恐怖和不信任的種子。

福蘭克林·D·羅斯福在1933年的第一次就職演講中說：“除了恐懼本身，我們別無所懼。”這么多年來，這句話已證明了它的真實性。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人性戰(zhàn)勝了恐懼，反恐戰(zhàn)爭的勝與負就取決于我們自己了。在惶恐逃竄的人群中，總有第一位勇士停住腳步去幫助其他人站穩(wěn)腳跟，在風暴中擦亮雙眼，辨明前進的方向。

他的素質(zhì)就是英雄的素質(zhì)，鑄造于危難之中，閃現(xiàn)于轉(zhuǎn)瞬之間。他來自美國人心靈深處的另一個王國。我們認同于他更勝于認同任何受害者。原因是：在他掙脫自己恐懼的束縛，毅然決然地向前之前，他和我們其他的人一樣普通，他所依賴的內(nèi)在力量源泉也同樣存在于我們每個人的心里。

他是怎樣戰(zhàn)勝內(nèi)心恐懼的惡魔而挺身而出的呢?消防人員和急救工作者，這些每天生命中都面臨危險的專業(yè)人士，他們會向你講述每天艱苦的訓練；為那一時刻做好準備，在那一時刻，人出于本能會發(fā)出尖叫，會毅然決然地采取行動，沒有絲毫的猶豫。整個過程反復地演練直到達到條件反射般的程度。然而，當那為之演練的時刻真的來臨時，這些外在的演練足以戰(zhàn)勝內(nèi)心的恐懼嗎?

不一定。除了外在的訓練，還需進行內(nèi)在的準備，雖然這種內(nèi)在的準備不屬于技術(shù)課程的直接部分。如果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當火災降臨時，就算用到世界上所有的外在訓練也是徒勞。

在個人的意識領域中，我們還進行著一些其他演練，從中我們還可以獲得一些相關的啟示。想像中，消防人員看到了大火，也看到了那些身陷險境急需他幫助的人。他感到了火的灼熱，聞到嗆鼻的濃煙，心里也感到害怕。盡管如此，他仍看到自己在采取行動。在他腦海里，每一次火災都不盡相同，每一次挑戰(zhàn)都更為艱難。有的人他救得了，有的人他救不了。對逝者的傷痛是促使他們接受演練的另一個原因——以便振作起來等待接受下一次的命運挑戰(zhàn)。

這是不是指他或者我們在通過這種設想招致悲劇呢?不，這是意味著英雄是有準備而產(chǎn)生的，而那種準備來自內(nèi)心深處。想像就是一種準備，也是抵擋危險和恐懼的第一道防線。反恐戰(zhàn)爭這才真正打響了。

這些便是對我們每個人所要求的基本內(nèi)在素質(zhì)。每一位好的家長在這些要求的基本素質(zhì)方面都有自己的一番經(jīng)歷。每一位母親或父親都曾在腦海里閃現(xiàn)過可能危及自己孩子的可怕事故的畫面，都曾想像過將孩子從奔馳而來的汽車前推開，并且祈禱那時自己的行動能夠足夠快捷迅速。

每一場災難都從普通人中造就出英雄。在那千鈞一發(fā)之際，總會有人停住腳步將倒下的陌生人視為孩子，就像上帝看待我們一樣。在那一瞬間，那個孩子就是他自己的孩子。有了這種想法，情況就不一樣了。世上有些東西比生命本身更有價值，除了恐懼本身，別無所懼。盡管有那么多的危險，但出自一個普通人無私的行動，有一些人獲救，一個英雄就這樣誕生了。

[譯自《當代美國小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