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玉 馮潤明

近年來,各種新的軍事思想和作戰概念不斷涌現,特別是美軍陸、海、空、天、電一體化聯合作戰概念的形成,對世界各國的軍事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也對武器裝備的采辦、試驗和和部隊訓練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為了提高聯合作戰能力,應該按實戰要求、在聯合作戰環境下進行試驗訓練。而以往,世界各國大都按軍兵種和武器發展的需要,“煙囪式”地獨立建設不同用途的試驗訓練靶場和設施。這種以軍種和武器為中心的傳統靶場試驗訓練模式,難以適應以信息為中心、以聯合作戰為特征的試驗訓練的需要。特別是現代聯合作戰的規模和形式超出了單個靶場的覆蓋范圍,必須聯接多個靶場和仿真設施,通過資源共享進行靶場聯合試驗訓練。
此外,各國還紛紛改進采辦策略,一個重要方向就是強調基于仿真的采辦,以模型和仿真為紐帶建立跨功能、跨階段、跨部門的協同環境,進行一體化的研究、開發、試驗與訓練,以生產出更高質量的武器裝備。隨著采辦的武器系統越來越先進和復雜,進行試驗訓練的要求越來越高,軍方越來越多地要求進行跨靶場邊界、跨試驗訓練邊界、跨真實和虛擬資源邊界的聯合試驗訓練。
在這些需求背景的驅動下,以多靶場一體化聯合試驗訓練為主要目標,并促進仿真試驗訓練的“邏輯靶場”概念應運而生了。
邏輯靶場的概念
“邏輯靶場”(LogicalRange,LR)是指沒有地理界限、跨靶場與設施的試驗訓練資源的集合體。這些可用于構建逼真試驗訓練環境、完成試驗訓練任務的真實與虛擬的資源,包括空域、海域,實際的部隊,武器和平臺,以及模擬器、儀器儀表、模型與仿真、軟件與數據,甚至試驗訓練計劃等等。它們通常分布在不同的試驗訓練靶場、設施或試驗室中,一旦試驗訓練任務需要,就可以快速配置、組合成具體的邏輯靶場,進行一體化的聯合試驗訓練。
這種根據具體試驗訓練需求、面向所有靶場和設施,通過各類資源的靈活組合和互操作,由任何靶場或設施將真實、虛擬或構造的資源“無縫”集成起來,建立特定的試驗訓練系統的思想,就是建設“邏輯靶場”的初衷。
“邏輯靶場”的基本概念可從兩方面加以理解。一方面,相對于傳統的單個野外靶場而言,邏輯靶場可根據具體的試驗訓練需要、由分布在不同位置的靶場組成,而不限于某個具體的物理靶場。邏輯靶場本身不是固定的,可以根據任務需要和靶場能力靈活組合、共享不同靶場的資源,建立具體的邏輯靶場。另一方面,在真實野外靶場的基礎上,還可組合、共享各種仿真資源,包括計算機建模與仿真設施、系統集成試驗室、“硬件在回路”試驗設施等各種試驗和測量設施中的仿真資源,從而將真實世界融入仿真世界,或者說通過仿真世界來擴展真實世界。在這個意義上,也可把“邏輯靶場”稱為“合成靶場”。
邏輯靶場需要在平時就實現各試驗訓練靶場和設施的互連,用時根據具體目標按需“無縫集成”。除了真實的武器系統和兵力之間可以彼此交互外,它們還可與仿真的武器和兵力交互而不管各種資源位于何方,從而使一個個“煙囪式”的靶場變成為一體化聯合試驗訓練的靶場聯合體,即“聯合試驗訓練靶場”(JointTestandTrain·ingRange)。
美國的聯合試驗訓練
美國自1972年建立聯合試驗與評估機制,至今已有30多年。1992年,美國國防科學委員會明確提出試驗訓練領域需要互連和互操作,建議充分連接試驗靶場和設施、訓練靶場、試驗室和其他仿真設施,以改進試驗和訓練。1994年,在美軍參謀長聯席會議關于“電子化連接訓練靶場的需求總結”中,明確了電子化連接各個靶場復合體與仿真設施、建設聯合訓練靶場的需求。
1995年,美國國防部正式發起了三軍聯合的“試驗與訓練使能體系結構”(TENA)計劃,以建立一個能在各試驗靶場、訓練靶場、試驗室和仿真設施之間實現共享、重用和互操作的體系結構。該計劃首次提出了“邏輯靶場”的概念,描述了未來靶場跨邊界“無縫集成”、聯合試驗與訓練的總體藍圖。為了促進“邏輯靶場”的實現與具體應用,美軍還開展了“虛擬試驗與訓練靶場”、“數據獲取分析處理公共系統”、“地域性靶場聯合體”等幾個密切相關的項目研究,為邏輯靶場的計劃、建立、運行與控制、數據處理與顯示,以及靶場之間的互聯、配置與管理提供相應的工具和全壽命支持。
1997年,美國國防部制定了“聯合試驗和訓練靶場路線圖”,為促進“邏輯靶場”的實現制定了靶場系統建設的宏觀決策和戰略規劃。1998年,一些已有的項目合并成“2010基礎創新”計劃。同年,美國國防部的“建模與仿真高層體系結構”、“聯合先進分布式仿真·聯合試驗與評估”項目取得重大成功。尤其是后一個項目,針對電子戰、C41SR和精確制導武器進行了廣泛試驗,驗證了先進分布式仿真技術應用于試驗與評估領域的效能,確認了不同地理位置的靶場、設施、試驗室及仿真資源“無縫”集成,進行聯合試驗訓練的可行性。
“試驗與訓練使能體系結構”計劃還針對邏輯靶場的概念進行了驗證試驗和多靶場聯合演習,使得許多靶場與設施的綜合集成與聯合試驗訓練可以彼此兼容,并與范圍廣闊的仿真領域聯合起來。隨后,該計劃越來越多地應用到聯合試驗和訓練活動中,如美國聯合兵力司令部組織的“千年挑戰2002”聯合演習,“聯合作戰識別演習2003”、“聯合特遣部隊協同演習04—2”、“聯合紅旗2005”演習等。
邏輯靶場的具體實例
在邏輯靶場的概念下,許多靶場和設施根據自身的任務使命、地理特征及能力需求,與其他靶場和仿真設施進行互連、協作,進行聯合試驗訓練。美軍目前已形成了多個不同規模的區域性靶場與設施聯合體,如切薩皮克區域靶場聯合體、西南靶場復合體、西南防御復合體、東南試驗與訓練區域、沿海作戰訓練復合體等。
例如,著名的美空軍電子戰環境模擬器(AFEWES)系統是一個“硬件在回路”的電子戰試驗設施,本身就是由多個試驗室互連組成的分布式試驗設施。為了擴展試驗訓練的范圍和逼真度,它還通過網關與其他的靶場設施聯合進行試驗,目前已實現互聯的靶場和試驗設施包括:愛德華茲空軍基地、科特蘭空軍基地、艾格林空軍基地、內利斯空軍基地的試驗或訓練靶場、海軍空戰環境試驗與評估設施,以及一些作戰仿真試驗室。空戰環境試驗與評估設施(ACETEF)既是“大西洋靶場與設施”中的重要地面試驗設施,還是切薩皮克區域靶場聯合體的重要成員。它可以通過互聯應用于聯合試驗訓練,在網絡中心戰試驗和基于仿真的采辦中具有重要
地位。

切薩皮克區域靶場聯合體(CRRC)的形成始于1995年,當時隸屬于海軍空中系統司令部,最初的工作是探索聯網使用它的“研究、開發、試驗與評估復合體”以增強海軍航空兵訓練的可行性。1996年末,其工作范圍從海軍及陸戰隊訓練擴大到陸軍和空軍訓練,陸軍的阿伯丁試驗中心也隨后加入,從而被正式稱為切薩皮克區域靶場聯合體。隨著各成員之間通信與合成程度的不斷增加,該聯合體的職能從起初只支持作戰部隊訓練擴展到支持聯合試驗,隨后,支持作戰需求試驗和互操作試驗也成為它的目標,并增加了新的成員組織。目前,CRRC已包含美軍艦隊司令部訓練靶場、大西洋靶場與設施、國家主要靶場與試驗設施基地、陸軍阿伯丁試驗場、陸軍希爾堡訓練靶場、海軍海洋系統司令部試驗與訓練靶場、聯合互操作試驗司令部華盛頓作戰分部、海軍水下作戰中心、海軍海洋系統司令部達爾格倫分部等組織。
西南靶場復合體(SRC)是另一個典型的多靶場聯合體。它是美國國防部對靶場基礎設施的主要投資對象,擁有世界上范圍最廣的試驗與訓練靶場以及優秀的武器專家:靶場資源包括空域、測試儀器、試驗室、仿真設備、艦船、機庫、靶標等,各自使命不同、互為補充;地形從沙漠、平原、森林、高山到開闊的海域、海岸線和島嶼等,并遠離居民區,可進行大規模軍事演習、使用真槍實彈而不會有安全保密問題。靶場通過一系列微波、專用和租借的光纖電纜、衛星數據鏈路進行聯網,可為陸、海、空戰以及彈道導彈防御的研究與開發、試驗、訓練、戰術與條例的開發等不同應用領域提供全面支持,特別適應現代作戰的挑戰。
以外,美軍還有許多聯接零散基礎設施的項目計劃,比如海軍、空軍、陸軍、聯合互操作司令部聯合進行的C41SR系統“互操作試驗與能力評估”項目、國防部正在進行的“聯合分布式工程設備”項目,以及空軍的“聯合合成戰場空間”、海軍的“協同工程環境”和“分布式工程設備”,陸軍的“聯合虛擬作戰空間”和“互操作試驗床”聯合項目,還有“聯合軍種作戰空間環境”項目等等。它們不僅將形成許多不同任務類型的聯合試驗訓練能力,還將為形成整個國家的聯合試驗訓練能力提供基礎與經驗。
美軍聯合試驗訓練的新進展
美軍是基于邏輯靶場概念進行聯合試驗訓練的始作俑者和先行者。近些年來,美國國防部根據聯合兵力轉型的需要,制定了聯合試驗訓練轉型的發展計劃。其目標是在已有的靶場互聯和區域性靶場聯合體的基礎上,將“國家主要靶場與試驗設施基地”(MRTFB)和聯合訓練基礎設施發展成一個基于全球信息柵格的大系統,在以網絡為中心的信息作戰環境下進行試驗和訓練。
聯合訓練方面,“聯合國家訓練能力”(JNTC)是訓練轉型的核心。JNTC是美國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于2003年1月賦予聯合部隊司令部的一項重要使命。它一方面將建立或改善各軍種的國家訓練中心,為各軍種提供在逼真作戰環境下以軍種為中心的戰術訓練:另一方面把以軍種為中心的訓練擴展到聯合作戰訓練,提高各軍種之間的橫向聯合能力,以及各級指揮機構之間的縱向聯合能力。該計劃包括兩項并行的工作:一是集成已有的各軍種訓練手段,平穩地增加聯合訓練能力:二是增加各軍種和聯合訓練設施之間的互操作程度,以建立聯合的、全球聯網的訓練能力。隨著JNTC的成熟,它將承擔更多職能,如試驗與評估、概念開發、快速原型、任務演練等。為此,聯合部隊司令部將建立一個全球聯合訓練通信基礎設施,使用全球信息柵格和國防信息系統局及其他機構的現有資源,把網絡伸展到當前互聯程度不足的訓練地區和靶場。在2004財年,JNTC已通過聯合訓練與試驗網絡(JTEN)互連了19個軍種和機構的訓練場,2005財年又增加了14個訓練場,為聯合訓練提供了更多的機會。
聯合試驗方面,2002年12月,美國作戰試驗與評估主任向國防部長建議,應該采取行動建立類似于“聯合國家訓練中心”的聯合試驗與評估能力。為此,美軍“2006~2011財年戰略規劃指南”針對“兵力轉型中的聯合試驗”,要求國防部提供新的聯合作戰試驗能力,并制定“在聯合環境下試驗的路線圖”。該路線圖于2004年11月得到批準,并成立了多個專業組協同開發具體的實現計劃。為了研究在聯合環境下試驗的過程與方法,美國防部開展“聯合試驗環境方法學”(JTEM)可行性研究項目,考查已有的“多軍種分布式試驗”(MSDE)所采用的過程與方法,作為建立一個持久的、分布式的聯合試驗環境的第一步。美國國防部還開展“聯合任務環境試驗能力”(JMETC)項目,通過網絡將分布在各靶場設施中的真實和虛擬的系統聯接起來,為系統工程、試驗與評估、訓練等活動提供廣泛、持久的服務。“聯合任務環境試驗能力”還將與“聯合國家訓練能力”互操作,促進試驗和訓練的協同和資源重用。
此外,在聯合試驗和訓練轉型中,試驗與訓練的協作將越來越密切。在“千年挑戰02”聯合試驗中,首次實現了試驗靶場與訓練靶場的綜合集成。“聯合特遣部隊協同演習04,2”是第一個同時進行試驗和訓練的聯合演習,既給試驗人員提供了試驗機會,又給作戰人員提供了訓練環境,避免了資源的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