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假牙重現華盛頓（下）

美國國父華盛頓年輕時長什么模樣？法醫人類學家跟蹤了現存所有華盛頓５０歲左右可能戴過的假牙，解開了長久以來的謎題……

跟蹤可能戴過的假牙

如果肖像令人感到困惑，則假牙更是如此。我很快就得知，華盛頓當然不像傳說中戴著木制假牙。１８世紀初，用來固定牙齒（無論人類或動物）的假牙托，最普遍材質是象牙質，通常來自河馬的長牙。時間久了，象牙質的表面在礦化棱柱之間會產生發絲般細的裂紋，長年的飲食與吸煙，會把這些裂縫染得比琺瑯質棱柱的顏色還深。顯然有人誤以為這些染色的紋路是木紋，于是傳說便誕生了。

事實上，華盛頓早在２０歲出頭時，就已經拔掉第一顆牙齒。到５３歲時，僅剩兩顆下牙。一個人失去牙齒時，支撐牙根的骨骼會被重新吸收，使得該處的頷部塌縮。如果掉了太多牙，整個頷部的大小與形狀都會產生劇烈改變，尤其下頷會更嚴重。這表示我必須先試著定出華盛頓的雙頷與口腔在５３歲時的情況，然后再添加牙齒與骨骼，回溯１９歲與４５歲的頷部。

首先，我必須跟蹤現存所有華盛頓５０歲左右可能戴過的假牙。不幸他最后一副假牙與他一起葬在墓里。我可以檢驗的假牙，包含牙醫葛林伍德在１７８９年制作的一副下牙托，收藏在紐約醫學會；還有葛林伍德在華盛頓失去最后一顆牙后，于１７９５年制作的完整牙托的下半部，曾經收藏在史密森尼博物館。不過現在則在美國國家牙科博物館中，上半部在某次史密森的收藏室遭竊時遺失了。我惟一能找到的一副完整假牙，是在弗農山館藏中的神秘假牙。

這副假牙是在華盛頓夫人過世后數十年，才在她個人的一只小箱中發現。她本身沒有假牙，所以這副假牙被認為是她丈夫的。令我驚訝的是，這副假牙基本上是沒法使用的：鉛制牙托的表面平坦，缺乏凹槽，無法覆蓋牙床。還有，把上、下牙托連在一起并幫助牙托壓緊牙床的彈簧，并不是向兩旁彎曲，卻是向后面彎曲；這么一來，當華盛頓張開嘴時，彈簧的張力會把假牙往外推。這副假牙惟一可能的用途，只有裝滿華盛頓的口腔，也許是在他坐著給人畫肖像畫時用的。不過，它倒是提供了關于這位總統頷部大小與形狀的信息。

根據這副怪牙的尺寸，我開始拼湊出華盛頓口腔內部的模型。之后，我開始

煩惱如何把這信息與烏東的活人面模和胸像相互結合。

把頭部做出來

我正從胸像的顱骨基部與下頷相連處，獲取下頷寬度的測量值。碰巧，一位亞利桑那州的人類學家貝克收藏了法國與印度戰爭中的英國士兵骨骼，我們從中找到一個下頷，幾乎與華盛頓的一樣大，掃描之后以數碼方法放進胸像的臉，并略微放大以調整到正確的大小。

然后我們為下頷增加年齡：削掉骨骼與牙齒，僅留著左下半的前臼齒。我們把弗農山假牙以數碼方法放到下頷上，比照它在華盛頓口中應有的樣子，再調整骨骼的曲線以及前臼齒的位置及高度，使它們互相配合。

要重建華盛頓上頷的形狀，則沒那么簡單，因為我們沒有葛林伍德１７９５年假牙那失竊的上半部。美國國家牙醫博物館倒有一副原件的完整復制品，不過，當我用眼睛比較復制品與原件的下半部時，卻看得出明顯的差異：復制品曾被清潔過，看起來比原件要漂亮得多。幸好，復制品與原件曾經一起拍照，所以我們可以掃描復制品，借此計算原件的尺寸，得以制作出三維的上半邊假牙。

為了把這些信息納入４５歲以及１９歲的臉，我轉而研究華盛頓４０及４７歲時的肖像畫。盯著它們數小時后，我猛然發現畫像鼻子到下巴的距離，比起胸像或華盛頓更晚期的肖像要長。為了確認，我們比較這些畫像臉部數碼化的二維掃描，以及三維數碼化胸像的臉部，互相比較后發現很大的差異，而這是有道理的。口部后面的牙通常較早脫落，４０與４７歲華盛頓的臉部下半顯得較長，極有可能是因為前牙及伴隨的骨骼仍存在之故。

利用肖像畫為參考，韓森用他的程序把５３歲的數碼臉部轉變為較年輕臉部的長度。比起５３歲，４５歲的頷應該有更多骨頭，所以下頷背方的角度應該要更鮮明。終于，我們得到４５歲時下半部的臉型。然后我再用這張臉作為１９歲的模板，讓下頷角度更強烈，并淡化或除去皺紋，在臉頰添加一些脂肪（脂肪會隨著年齡而減少），縮短鼻梁和耳垂（因為里面的軟骨終其一生會持續生長）。一張１９歲華盛頓的臉，也很快呈現在我們面前。

編輯：王克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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