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折,是人生最大的資產與禮物”,臺灣紅十字會總會會長陳長文,與應屆大學畢業生們分享多年的人生感悟與智慧。以下為信件內容節選。
如果對比東西方對“畢業”一詞的用語,我們會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我們所稱的“畢業”一詞,含有結束的意思,意味著結束了一段學習過程。但英文畢業典禮叫做Commencement,則是“開始”的意思,意味著即將展開新的人生。
我很喜歡后者積極進取的含義,事實也是如此,表面上各位結束了人生很重要的一個60學習階段,但實際上,各位正站在一個關鍵的起始點。一個真正獨立的人生,即將在眼前展開。我選擇了“挫折”這個觀念來期勉大家。
挫折,是人生最大的資產與禮物。
多年前,我認識了罹患進行式肌肉萎縮癥的朱仲祥。自幼失去雙親照顧?醫生判定活不過20歲的仲祥,身軀攣縮如同幼兒,喪失行走能力?心肺功能衰竭?呼吸困難,連寫字?按鍵盤都很困難。即使如此,每次看見他,卻永遠保持著開朗,仲祥總是以熱愛生命的口吻說:“只要有呼吸,就有希望。”即使陷入這么困難的處境,挫折仍沒有打倒他,仲祥精彩?認真?盡力地充實了屬于他的37年人生功課,于2001年離開人世。
類似的故事層出不窮。他們沒把上天加諸身體上的障礙,當成自憐自艾的理由,而是調整自己,更平實地活出屬于自己的生活。如果,這群勇士面對自身如此巨大的肢體障礙,都能無怨無悔地把每個挫折當成人生功課,用心看待,絕不放棄?退縮;那么,我們這群手足俱健的人,又有什么理由在逆境來時俯首稱臣,在挫折面前放棄自我呢?
某次,甲骨文的執行長拉里?埃里森(Larry Ellison)應邀到耶魯大學對千名畢業生演講。他說:“今天我看著前面,并不是看到擁有光明前程的一千個希望,事實上我看到的是一千個失敗的人;我沒有看到一千個各行各業的領袖人物,我看到的是失敗的人。為什么?因為我埃里森,世界第二有錢的人,是大學的退學生,而你們不是。”他接下來說,“比爾?蓋茨是世界上至少到目前為止還第一有錢的人,他也是個退學生,你們不是;還有一個人叫做艾倫(Paul Allen),是蓋茨的合伙人,他是世界第三有錢人,也是一個休學生,你們不是。”
從表面看,埃里森在畢業典禮的場合講這樣的話似乎非常不適合。可是,各位用心去想,他的本意當然并非如此,他是要告訴我們,學校教育只是給我們一個基礎,我們要認識大學教育的局限性。通過這段震撼有力的演講,不知道大家能否體會,“挫折”往往代表生命的“轉折”,生命總會在特別的地方轉彎,今時今刻的不順遂,往往是為自己人生積累一份特別的體驗,乃至于為未來的成功埋下伏筆。
我要舉的另一個例子,則是我自己的。兩年多前,我所服務的“理律”法律事務所經歷了嚴重打擊。一位資深員工卷走了客戶的一筆巨款。面對這樣重大的打擊,最簡單的選擇是倒閉。但我們想到,事務所里有500位同仁,“理律”是大家的經濟依靠;而且,我們也必須對客戶負責。我們就想,“理律”絕不能倒下。于是我們展開與客戶長達一個月的談判。
這期間,談判幾度瀕臨破裂,代表“理律”和客戶談判賠償事宜的我,當時很能體會春秋時期伍子胥一夜白頭的心情。后來終于達成協議,除了分期償還客戶,更協議將一部分的賠償轉為公益用途。這個協議一出,報紙寫了一篇社論,贊譽“理律”即使在最艱難的時刻,仍能想到對社會的公益責任。兩年多過去,“理律”撐了過來,而且變得更堅強。
我常回頭去想這件事,漸漸發現,那件當時痛心至極的災難,對現在的自己來說,卻是人生最重要的禮物之一。通過那次事件,我有機會更深層地認識人性?反省自己,思考人生意義。經歷那樣的挫折,自己才發現許多不曾想過的盲點。
現在的我,反而很同情那位卷款潛逃的同事,他雖然得到巨款,卻失去了自己。也許他能永遠逍遙法外,但終究得惶惶恐恐地過一輩子,良心的法庭已然審判了他。
說到這里,我想告訴各位同學的是:包裹在挫折外表下的東西,往往是珍貴的成長禮物。每每看到社會新聞中,許多人因為一時的挫折自暴自棄?頹廢迷思,甚至選擇結束生命,我都覺得很痛心,很多人只看到挫折的表象,就被擊倒了,也因此失去機會發覺挫折所代表的真正意義。
編輯:胡文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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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星云 2006年1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