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貫徹新《義務教育法》促進義務教育健康發展

《義務教育法》的修訂背后有什么因由?新《義務教育法》有哪些令人矚目的變化?我省根據新《義務教育法》即將有何作為?一些義務教育階段存在的老大難問題在《義務教育法》中有沒有解決的良方?……在新修訂頒布的《義務教育法》實施之際，我們帶著眾人關注的這些問題采訪了省教育廳廳長王斌泰——

問：《義務教育法》修訂的緣由何來，情形怎樣?

答：2003年召開全國人大時，有570多名委員在要求修改《義務教育法》(1986年版)的提案上簽名。可能是同類提案中參與人數最多的。這么多的委員提議，說明對義務教育法進行修改是全國人民的意愿所在，根本原因是當時的教育政策對促進義務教育來說還沒有到位：一是對義務教育的投入沒有保障，教育經費問題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原來的《義務教育法》里只是說教育經費由政府負責籌措，但從中央政府到鄉級政府，由哪一級政府來協調來負責，各承擔什么責任沒有作出明確規定，導致義務教育的投入得不到保障。二是對于義務教育的均衡發展沒有作出規定，導致義務教育的資源配置不盡合理，地區、城鄉、乃至校與校之間辦學條件的差距越來越大，帶來很多擇校的現象。三是對在義務教育階段實施素質教育沒有作出規定，沒有法律的保障，素質教育至今步履艱難。當時的《義務教育法》不能解決這么多的重大問題，因此修改勢在必行。2004、2005年又有委員上書要求加快修改，使修改的內容更加寬泛，基本吸收了近年來在教育系統實踐中所反映出來的所有重大典型問題。這部法律在修訂過程中做了大量的調查研究工作，修改的范圍也很大，差不多等于是重新起草了一部法律。

問：《義務教育法》中規定，“實施義務教育，不收學費、雜費”，這一條的意義何在，如何實施?

答：其實這一條也是在修訂過程中爭議最大的。爭論的焦點在于，明確義務教育應該是免費還是收費。結合世界各國的教育實踐經驗，我們明確義務教育應該是免費教育。1986年頒布的《義務教育法》規定不收學費，還可以收雜費，但學費和雜費到底有什么區別?這些問題弄不清楚，導致在實踐中義務教育的經費有相當一部分是人民群眾拿的。這筆錢有多少呢?粗估一下，在稅費改革前，基本是政府拿一半，老百姓拿一半。

現在有了這樣的規定，是件大好事，對老百姓而肓，減輕了負擔，對教育而言，經費納入了政府的財政預算范圍，政府負全責，有了保障。具體操作中，先由政府補齊原先向學生收的那部分經費。等到國務院的具體標準出臺之后，按標準實施。考慮到地區差異，像江蘇這樣的東部地區的標準很有可能會高一點。

規定義務教育經費由省級政府統籌，與原先的經費籌措“以縣為主”相比。更強調了實際可操作性。因為有的縣級政府財政非常薄弱，而省級政府調動資金的能力較強，可以采用轉移支付的方式來彌補。經過測算，我省義務教育免學、雜費后，所有的區縣缺口省里都可以支付。經濟困難地區省里拿大頭、縣里拿小頭，最多的省里可補償達90％。目前江蘇全省義務教育800萬中小學生，700萬農村學生可享受免學雜費，100萬的城市學生中，蘇州、無錫、常州、南京、南通等一些經濟較好的城市也在計劃全部減免學雜費。

問：作為2003年修訂議案的起草人，新《義務教育法》最終出臺后，您最滿意的地方是什么?

答：確實很高興。最滿意的地方就是“均衡發展”被作為義務教育的方向性要求確定下來。如何理解“均衡發展”?我們所說的均衡，是指在義務教育階段，在一定區域范圍內，比如說，一個縣或者一個區，教育發展保持相對平衡。江蘇的情況就是把這個區域確定在縣這一級。均衡最重要的內容是兩個方面：一是資源配置。江蘇在此之前已經做了一些工作，比如危房改造、布局調整、三新一亮、六有、校校通等五大工程。這些工作都是為了讓義務教育的辦學條件得到改善。按我的理解，均衡就是首先有一個標準，大家都能達到這個標準了以后，再逐漸提高這個標準。這樣逐步逐步地來，就是均衡。這是一個方向性的過程，不可能馬上就達到校校一個樣。二是師資力量配置。這是校與校之間除了辦學條件之外很重要的一個差距所在。今年下半年省政府即將召開全省師資隊伍工作會議，將出臺一些政策，專門解決這個問題。現有的城市教師支援農村、優秀大學生選拔到農村、縣以下的教師加強培訓提高水平，也都是類似的政策。我省選拔教師支教西部的活動搞得很好，這個機制用于蘇南教師支援蘇北、城市教師支援農村，就能逐步改變目前教師配備不盡合理的狀況。照我看，一個城市教師到農村工作1～2年應該不成問題，當然，我們會有一些相應的鼓勵和補償措施。同時，這個狀況也需要逐步改變。

問：新《義務教育法》中正式提出義務教育要“實施素質教育”，這有何意義?

答：“素質教育”以前在國家的政策、文件中多次提到過，但這是第一次將之寫進法律條文。不僅如此，這部《義務教育法》對“素質教育”還有著必要和明確的規定，在相關法條中有具體表述。這些規定，有的規范教育內容，糾正義務教育過去偏重智育的傾向：有的嚴格教育管理。強調要面向全體學生，重視學生的全面發展；有的明確考核要求，等等。這樣就把素質教育的理念落實到具體的操作和行動中去，只要按照法律的規定做到位，對素質教育來說，我想，就是個很大的推動。

問：就您個人而言，對這部法律如何評價?

答：總體上還是很滿意的，特別是這部法律對一些以前想解決而未能解決的問題進行了規范，而且在當時議案討論的基礎上還有了新的發展。如對義務教育階段的辦學行為和收費行為在法律上作出了明確規定。對辦學行為的規定，第22條就明確，不得以任何名義改變或變相改變公辦學校的性質，這其實就是不允許公辦學校“改制”。這個問題的背景就是在義務教育進程中，有一些地方政府由于經費投入不足，無力維持，就把公辦學校改成民辦學校，其實就是把政府責任推向社會，把政府應該投入的部分推給人民群眾去投入。這在新《義務教育法》中是明令禁止的。再如實施義務教育的學校不分設重點校與非重點校，在學校不分設重點班和非重點班，這是在辦學形式上作了規定，同時也是應答了群眾反映強烈的問題。再如收費，第25條對巧立名目的亂收費進行了規范。像現實中的一些以搞“特長班”、“重點班”名義所進行的收費都是違反法律的。以前對于這些問題的管理，我們只是出臺一些行政命令，嚴格來說并無法律依據。而現在有了法律的明文規定，對于我們進一步治理亂收費這樣的管理行為而言，應該是更有保障了。

問：我省落實《義務教育法》將有什么動作?

答：《義務教育法》頒布后，我們召開會議，對照法律。確定了正在實施和將要實施的10項工作內容。

一是逐步推行義務教育不收學費、雜費。全省800萬中小學生，從今年秋學期開始，700萬農村義務教育階段學生免收學雜費，剩下的100萬也將逐步解決。二是繼續改善學校辦學條件，合理配置教育資源，促進教育均衡發展。今年內完成以“四項配套工程”為主要建設任務的農村中小學基本辦學條件合格建設工作。三是改善特殊教育學校的辦學條件，進一步改造殘疾少年兒童學習、康復的場所及設施，使其滿足特殊教育的需求。四是加強教師培養工作，采取措施培養教師。通過改革教師教育課程體系、改造教學實踐環節等培養新教師，提高教師的教學能力和水平。五是通過相關政策鼓勵支持城市教師、蘇南發達地區教師、高校畢業生從事農村義務教育工作，用兩到三年時間，分別選派一萬名城市教師、一萬名優秀大學畢業生充實到農村義務教育階段學校。我們將給予生活補助，改善他們的生活條件，在支教教師評職稱、收入待遇方面也會有所傾斜和優惠。六是繼續對家庭經濟困難學生免費提供教科書，補助寄宿生生活費，今年全省約有80萬義務教育階段學生能享受到免費教科書，占全省800萬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人數的10％。在蘇北部分地區免費領到教科書的人數超過當地義務教育人數的20％。七是繼續推進義務教育階段的課程改革與考試制度改革，推動素質教育的實施。八是保障進城務工民工子女平等接受義務教育。江蘇目前面臨的困難比較大，比如蘇南今年流入民工的處于義務教育階段的子女就超過了50萬人，來源復雜。甚至有的兩個老人帶著小孩來住，就是為了在蘇南讀書。要是全是這種情況，我們受不了。為解決這個問題，江蘇可能要對享受教育服務提出一些具體的要求和標準。九是依法建立健全義務教育經費審計監督和統計公告制。如今老百姓不清楚政府拿了多少錢辦義務教育，我們也說不清楚。今后我省將加強對義務教育經費投入的審計和監督，保證各地對義務教育100％足額投入，各地向教育投入了多少錢，經過統計也要通過媒體向社會公布，讓人民群眾都清楚。十是加強教育督導，我省將對義務教育法中提到的基層要做到的一些事情進行監督檢查，看學校有沒有違反規定亂收費，是不是按課程要求開展教學，是不是劃分重點和非重點學校、重點和非重點班級，等等。著重對義務教育工作中執行法律法規、提高教育教學質量、促進義務教育均衡發展等進行督導。督導也是一種促進。

還有幾件事我們要進行檢查，督促各地政府依法辦教育。

一是新建居民區需要設置學校的，應當與居民區的建設同步進行。我們對此要加強檢查和監督。主要是針對目前居民區學校建設與住宅建設脫節的情況。二是縣級以上人民政府及其教育行政部門不得劃分重點和非重點學校、重點和非重點班級。我們要去了解、檢查、督導。三是學校不得違反國家規定收取費用，不得以向學生推銷或者變相推銷商品、服務等方式謀求利益。亂收費主要發生在下面、基層，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去監督。四是不得以任何名義改變或者變相改變公辦學校的性質。法律作了規定，我們就有責任去檢查。五是依法維護學校周邊秩序，為學校提供安全保障。這是地方政府的責任，我們也要進行督導。六是縣級政府要定期對學校校舍安全進行檢查，對需要維修改造的及時予以維修改造。危房的產生是一個漸進的過程，我們要經常進行檢查，防患于未然。七是法律規定任何組織和個人不得侵占、挪用義務教育經費，不得向學校非法收取或者攤派費用。目前挪用學雜費是一種普遍的現象，今后挪用就是一種違法行為。八是學校和教師按照確定的教育教學內容和課程開展教育教學活動，保證達到國家規定的基本質量要求。對教育質量問題我們要監控，有的學校應該開設的課程沒能開設，雖然責任個體在下面，但教育主管部門有責任去檢查、去執行。

法律出臺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執行。只要所有的人都按照法律的要求執行到位，義務教育就會換一個新天地。我們也有信心把《義務教育法》實施好。

問：《義務教育法》中規定“不收學、雜費”與現行的一費制有什么關系?

答：《義務教育法》中有兩條涉及到了相關問題。第2條明確不收學、雜費，但在第61條當中又規定，這個實施步驟，由國務院規定。其實這是個補充規定，說明不收學、雜費是有個過程的，也許會在十一五期間完成。而一費制是一種收費方式，原先的一費制里包含有雜費，新《義務教育法》頒布后，雜費這一塊就不允許再收了，其他需要學生交納的、由學生消費的費用如書本費、代辦費等還是要按照原來的標準收取。

問：《義務教育法》規定，縣級以上人民政府及其教育行政部門不得劃分重點和非重點學校，學校不得分設重點和非重點班級。但目前這種情況卻很普遍，對此教育行政主管部門有沒有具體的管理政策?

答：從2003年起，省里就停止了一切義務教育階段的重點學校和示范校的評比和驗收。但省里停了，有些地方上還在弄，我們要強調，在江蘇省一律不得劃分重點和非重點學校、學校不得分設重點和非重點班級。對已經存在的重點校、重點班要取消，今后將不存在重點校、重點班。如果繼續辦就是違法，要采取措施處置當事人。我們要把《義務教育法》讀本發到每個學校，讓大家都知道，都要學。很多違法行為的主體都是政府官員，而不是教師。當然首先政府官員要懂法、守法，其次教育工作者要帶頭執法。

在以前的義務教育法中，沒有對法律責任作出明確規定。而這次修訂過的《義務教育法》，在第七章就法律責任作了專門規定。整個法律共63條，法律責任就占了10條，在這10條中，對違法的各種情況，應負什么責任作了規定。我把它歸納為“4321”，10條中4條針對政府官員，3條針對學校，2條對社會提出具體規定，還有一條是對公共大眾的。10條法律責任保障了法律的實施。將學校分為重點學校和非重點學校，改變或變相改變公辦學校性質的情況，政府都在直接處理的范圍中，直接責任人要受到相應處理。

問：為什么國家撥付的辦學經費與學校實際需求有很大差距呢?義務教育法頒布后，如何縮小這一差距?

答：目前的學校經費由三塊組成，即基本建設經費，用于學校維修、大型設備、設施的投入；公用經費，用于學校日常運轉，如購買粉筆、墨水、紙張等；教師工資。教師工資這一塊在全省范圍內已經基本解決了。而欠帳最多，也是我們花工夫最大的是基本建設這一塊。比如學校的危房，要拆了重建就需要錢；有的學校校舍緊張，有的學校沒有宿舍、食堂，重新建設都要花錢……學校的基本建設投入不足，欠帳要還掉，要達到一定的標準，在這么一個階段，學校需要拿的錢就會比較多。

此外學校的公用運轉經費的撥付得不到保障。以前規定，除了收取的學雜費，每個小學生政府要給20元公用經費。但這個標準得不到執行和保障，有的地方甚至每個學生只給2元錢，學校窮得連粉筆都買不起，怎么能保證學校運行?今后我們將通過法律的實施調整經費的標準，比如《義務教育法》42條第二款，提到按照教職工編制標準、工資標準和學校建設標準等四個標準及時足額撥付，政府該投多少錢，按四個標準把錢全部拿出來，這是最基本的。在第四款中還提到公用經費要實現三個增長。四個標準、三個增長就是今后努力的方向，經費投入的目標。我們都按照這個目標做到位，學校就不會這么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