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香日德綠洲

一

香日德，是一個神奇而美麗的名字。

香日德，是一個令人神往的地方。

香日德，按照蒙語的說法，是“豐富之水”的意思。在香日德大地上，分布著從托索河流下的眾多支流，尤其是香日德河滋養著這片日益瑰麗的土地。

香日德，按照藏語的說法，是“樹木繁多的地方”，確實，在很久以前，香日德周圍的山嶺上，生長著蒼翠的柏木林帶，只可惜因多種原因，日漸稀少。

香日德，地處柴達木盆地東南山麓，布爾汗布達山腳下，平均海拔3000米，屬溫涼干旱半荒漠氣候區，是典型的高原干燥大陸氣候。這里的土壤是棕鈣土和灰棕漠土，日照時間長，晝夜溫差大，光溫配合協調，適宜多種農作物的生長。

在香日德這片古老的土地上，昔日的氐羌人，用他們制作的骨犁翻地，用大型圍欄飼養牲畜，他們在這里冶煉銅器，他們進行羊毛紡織和染色。這里的人民永遠勤勞，有智慧，有戰天斗地的精神氣概。他們年年歲歲創造著文明，使這片土地日益新奇。

香日德，是古絲綢之路的一個重要驛站。那陣陣駝隊，搖著不息的駝鈴，踏出了一條綿延曲折、穿越萬里大山和荒原的古絲綢之路。2002年7月2日，青海考古學家在香日德鎮一座北朝吐谷渾人墓葬中，驚喜地發現了一枚“東羅馬金幣”。

在香日德鎮周邊還有一座至少有1600多年歷史的古絲綢之路上的烽火臺遺址。那高高的烽火臺，像是一位歷史老人，注視著這里的歷史變遷。它是香日德歷史的見證人，我遠遠望了它一眼，它好像調皮地向我招手：歡迎故人！再見故人！我不知道，我的心里為什么會產生這樣奇怪的念頭。

20世紀20年代以后，漢、回、蒙等民族陸續進入到香日德這片有誘惑力的土地上，駐足安家，生兒育女，放牧耕田，給這片沉睡了千年的戈壁荒漠，帶來了裊裊炊煙，帶來了人歡馬叫的生動局面。那時候，香日德鎮是柴達木盆地頗具規模的商貿集散中心。他們用豐富的牲畜產品換來所需求的茶葉、煙絲、衣服等生活用品。隨著柴達木開發，這里向農業鎮發展，為發展綠洲生態農業創造了條件。

古人和現代人，在創造著一個個香日德的“奇跡”。

二

在20世紀50年代后期，香日德這片土地迎來了開發建設的熱潮。

從五湖四海來的拓荒者，踏上這片土地時，這里沒有幾棵像樣的樹木，滿目是在風中搖曳的芨芨草和駱駝草。他們在這里大規模開荒造田，嚴重破壞了本來就十分脆弱的植被，沙漠化逐年嚴重。當風沙起來時，大片大片的沙丘流動起來，吞沒畜圈，堵塞水渠，逼得人畜“搬家”，發生了“沙進人退”的殘酷現象。那是1961年5月30日，一場10級沙塵暴持續時間長達6個小時，使香日德的萬畝多小麥受害。1970年春，香日德又遭受了持續8個多小時的沙塵暴的襲擊，許多麥苗散落在茫茫的荒原里，麥田上留下來的是令人心酸的黃沙。沙漠化直接影響著人們的生存……

香日德人在那種殘酷的自然危害中思考著自己的出路，那就是植樹造林。

他們開始了大規模的植樹造林運動。一行行、一排排、一片片樹木，在這里延伸，把他們的家園合圍起來，裝扮起來。幾百萬棵樹木在這里拔地而起，形成了科學合理的農田防護林，森林覆蓋率從過去的零達到16％，降低風速35％以上。營造農田防護林的成功，極大地改善和調節了香日德的小氣候，形成了養、灌、草相結合和帶、網、片合理配置的景觀，成為改造荒漠、美化環境的最佳形式。

香日德人在這里艱苦創業，托起了一片希望的綠洲生態農業天地，使綠洲生態農業的內涵和外延更加豐富多彩。綠洲生態農業體現了巨大的優越性，使小麥的畝產提高了許多，而且創造了奇跡。1978年，香日德的一名農科人員在3.9畝試驗田里種植春小麥，畝產達2026斤，創造了小麥單產的世界記錄，1984年，一名普通農戶，在自己2.39畝承包地里種植春小麥，畝產達2013.91斤。對此，1985年在北京召開的國際農業大田作物栽培豐產研討會上，一位墨西哥農業專家連連稱贊：“奇跡，奇跡！”

如今，香日德綠洲像一塊巨大的翡翠鑲嵌在了浩瀚無垠的柴達木盆地里。一個綠樹疊翠、麥海飄香的綠洲在這片沉睡了千年的土地上崛起。

綠洲外，草場寬闊，羊歡馬叫，牧歌悠悠，一派令人心曠神怡的牧野風光；綠洲內，綠樹成蔭，流水潺潺，花果飄香，一片小橋流水般的田園風光。

香日德與西寧的距離只有560公里，離格爾木300多公里。當你乘車行進在青藏公路，翻過日月山后很長一段，看不到樹木，到了夏日哈看到點點綠色，進入都蘭縣城，看到一片片樹木，而真正看到綠洲景觀的，唯有香日德綠洲。在這里，你如果是第一次來，讓那氣勢非凡的大綠洲給你以視覺的驚奇和心靈的震撼。游人在此下車，歡呼雀躍地跑上山崗，望一抹點綴在群山峻嶺、蒼茫戈壁灘上的綠洲，按動快門，拍下這荒漠奇觀，或者進入綠洲，陶醉在“海市蜃樓”里。

走進香日德綠洲，撲面而來的是這里的巨大變化。

香日德是青海省“三大扶貧工程”之一的“香日德巴隆農業扶貧開發項目”的重要據點。安置到這里的移民，分到了耕地，打起了莊廓蓋起了房，基本實現了“當年搬遷、當年定居、當年解決溫飽”的目標，收入逐年增加。這是一個為人民造福的巨大工程，因而得到了世人的格外關注，受到了那些貧困人口的衷心擁護。

這個給人民造福的工程，使這里的土地形成了旱能灌、澇能排、田成方、樹縱橫、渠相連、路相通的規范化綠洲生態農業示范區。綠洲生態農業，走上了“農帶林、林護農、農興牧、牧促農”這樣一種良性循環發展的路子。

香日德，在農業綜合開發中早已改變了單一的“小麥農業”的發展模式，積極發展蔬菜、苗木、苜蓿、花卉等特色農業。香日德綠洲，在進行著農業經濟結構調整，也開始煥發出新的生機與活力。

這里是綠色長廊，百萬樹木環抱著他們的家園，擁抱著他們希望的田野。綠色，使他們在這里生根開花，結出累累果實；綠色，使他們有了美好的未來。

香日德綠洲，是人定勝天的杰作，是我們青海人戰勝荒漠化、建設綠洲生態農業的典范。

三

時光似水，歲月如歌。

我曾經在香日德生活和工作了14個年頭，而今，當我進入這片綠洲，被那些熟悉的、親切的綠樹擁抱，端莊挺拔的樹木，像在列隊歡迎我這位“故人”。綠樹成行成片成團，那田間林道和曠野上的野花，一個個、一朵朵笑容可掬；綠色的莊稼、苜蓿、蔬菜地，盡收眼底；防護林帶，層層疊疊，綠蔭如畫。黃燦燦的油菜花，格外耀眼奪目，給人以新奇的感覺。麥浪在微風中搖曳，墨綠的苜蓿地里已開著白色的花。人們忙著在地里澆水，新修的水渠，是那樣的筆直，水流在其間，比土渠要快得多，“嘩嘩……”地流向寬闊平坦的地里。

走進香日德綠洲，那高高的電網架，靜靜地矗立在路邊、曠野、高山、荒漠里，在晴空下閃著銀色的光。

一座座新樓拔地而起，遠遠看上去，非常新穎。一個嶄新的香日德在這里崛起。

小城鎮比過去人口多了，商鋪增多，來往車輛穿梭在黑色飄帶般的天路上。小城鎮越來越大氣了，越來越靚麗了。

走進號稱“沙漠上的花果山”的林園，密密的白楊樹，圍出一塊塊蘋果園、枸杞園。這里是香日德人休閑的好地方。過去這里是一片“羊不低頭、馬不停蹄”的鹽堿地。據說，拓荒者們在這里花了三年時間，進行科學試驗，終于培育出了越冬的蘋果，并大面積推廣，因而在這里有了香氣四溢的蘋果園。

走進香日德公墓，天空晴朗，村婦們在地里拔草、噴農藥，不時地聽到那悠揚的“花兒”聲，讓我感到親切。公墓里有一個高聳入云的紀念碑，那是用漢白玉精雕細刻而成的。國家投資30余萬元，修建這個頗具規模的公墓，其目的在于紀念香日德綠洲建設中那種一往無前的開拓精神。在碑座上，立起三角形的構架，在每個角體上，用書法寫著贊美拓荒者的詩句。正中間的一塊上用行草寫著“柴達木拓荒人永垂千古”，兩個斜邊的角體上分別用隸書寫著“半世紀開拓進取戈壁變良田”、“兩代人艱苦奮斗沙漠建綠洲”的聯語。這是對長眠在這片土地上的拓荒者的最好頌詞。

在我離開這片神奇瑰麗的大綠洲時，我想起了伊·波·索科洛夫的話：“人是大自然的一部分，他怎樣對待大自然，就意味著他怎樣對待自己”。香日德人善待綠洲里的一草一木，他們珍愛自己用辛勤的雙手創造出來的這塊“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