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劇《千古韓非》講述了先秦時代法家集大成者韓非生命中最特殊、最深刻的一段歷史故事。戰國末年,七國紛爭,秦王嬴政意欲一統天下。韓王安于公元前234年將韓非獻給贏政。秦王喜得韓非,懇請韓非輔佐西秦,但卻沒有完全信任他。韓非深感秦王雄才大略,必建奇功,但他絕不愿背棄故國血脈,身陷兩難。當秦王要求韓非興秦滅韓時,韓非再三拒絕。另一方面,秦王對韓非的器重和熱盼,引起了韓非昔日同窗、秦國上卿李斯的不安,為保權位,李斯一再向秦王進讒言,說韓非不能為秦所用,不如除之。失望憤怒的秦王最終將韓非因入云陽,李斯陽奉陰違送入毒酒。當個人志趣和故國之思不可調和,韓非只能選擇一死,被歷史無情地吞沒。
該劇劇本具有強烈的戲劇沖突。情節豐富,豐滿好看,令人興味盎然。尤其是飾演韓非的梁偉平,積極調動各種戲劇手段,使人物內心的痛苦外化為唱、念、做、舞,以直觀而頗具藝術性的形式展現人物深刻的內心世界,并全身心投入地將人物塑造得完整。
該劇的唱腔也設計得相當優美,運用了許多傳統淮劇觀眾喜愛的“大悲調”、馬派自由調等曲調,它們與故事發生、情節發展有密切關聯,并融合在一起,起到了烘托、營造、深化戲劇氣氛的作用。特別是在云陽獄中,梁偉平的大段唱腔是那么地感人動心,詠嘆調般地深情吟唱著韓非的肺腑之言,拉近了人們與韓非的距離,仿佛身臨其境。
該劇的舞美、服裝、燈光等方面也很有特點,較準確地把握住了戰國時期的文化內涵和風格,并調動了許多戲劇手段來充分展現大場面的戲,以造型、燈光、音樂等營造氛圍,使整場戲充滿生氣,使全場都沉浸在戰國時威武雄渾的古老年代,陶醉于婉轉多情的《無衣》曲中,充分領略到淮劇的藝術之美。
愚也,韓非!面對比生命更寶貴的學說,馬上就要實現統一中國的愿望,他表現得“韓”字太重,“韓”字太深,重得壓彎了他的腰,深得刻入他骨血。在韓非眼里,親自實現他的學說,忠誠于生他養他的故國,這兩件事都比他生命更重要、更寶貴,要他選擇其中之一都不可能。韓非的身上,既有貴族和文人的優點,也有太多這方面的弱點。他冷靜博大,又迂腐浪漫,他立志為國家尊嚴而戰,寧可死也不讓韓國榮耀受半點損傷,他堅定地回答秦王“韓非誓與韓國同在”,但韓非錯了!他不該只是個紙上談兵的學問家,自己珍愛、欣賞、視為比生命更寶貴的學說馬上就要實現了,并且還有個獨一無二的君王愿意聽從教誨,幫助他登臨功業之巔,建立讓后人都來仰望的功績,但無可奈何的韓非卻一心求死,實在太單純。
壯也,韓非!他用生命回報了祖國,他又用智慧來促進中國的統一,他臨死前在獄中仍然奮筆疾書,絕不放棄他的學說和信仰,也不愿、不忍拋棄他心中的王者,那凌駕九州的君王贏政。他思如泉涌,意氣風發,他要把涌動在心頭沒有講完的話寫給秦王看,要為指揮千軍萬馬、統一中國的帝王再做點事。他用熱血報答了故國,用《韓非子》支持了秦王;他沒有辜負天賜予他的才華,他用卑下的《存韓》證明了“悲;比”的含義,他用死亡昭顯了人生的無奈和更深刻地超越于無奈之上的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