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楊元帥為國喪命,
不由得年邁人珠淚淋淋!
楊家將保社稷忠心耿耿,
數十載,東西征,南北戰,
立下了汗馬功勞,
老漢我聽得明來記得清。
夫人你繼夫志再探絕嶺,
我也要表一表報國之心。
抖一抖老精神我忙把路引——
這是京劇《楊門女將》中采藥老人的唱詞。在許多名段唱詞欣賞時,多數是由主要角色、主要演員吟唱;而這段唱詞,卻是由普通配角所唱,并獲得眾口交譽的美名,是不多見的。
這段唱詞,是在穆桂英“探谷”時,面對重山疊嶺,棧道難尋,好容易找到采藥老人,他處事謹慎,佯作啞巴,當聽說楊元帥已為國捐軀,激于愛國深情,“啞巴”開口,唱出的膾炙人口的名段。
這是在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由中國京劇院楊秋玲、王晶華、孫岳等主演的《楊門女將》。每當演到“探谷”一場,畢英琦飾演的采藥老人“啞巴”開腔,唱出“聽說是……”全場便掌聲雷動,彩聲四起。
采藥老人的這段唱詞為什么成為名段,為什么又百聽不厭廣為傳唱?這決不是偶然的。
好的唱詞,總以特定人物在特定情境中抒發衷情,因情生韻,因韻寫意,因意出情。采藥老人正是在穆桂英遍尋棧道面臨危難之際出現的,而他偏偏是個“啞巴”,矛盾叢生,疑云密布,舞臺氣氛推向極點。但是,當他聽說夫人繼夫志領兵出征時,他再也不愿裝聾作啞,他也要表一表報國之心。于是,他抖一抖老精神忙把路引。采藥老人的愛國精神,引起了觀眾的強烈共鳴。
這段唱詞,并沒有在文字上刻意修飾,而是以平實、質樸、含情的語言,表達了愛國老人的一片赤膽忠心,字字句句是他真誠心聲的流露。因此,即使是個一般配角,戲并不很多,但是在關鍵時刻,只要唱詞出挑、得體,同樣能夠打動觀眾,使觀眾為主動容。
還需要提到,這段唱詞當年畢英琦是用言(菊朋)派唱腔表演的。言派唱腔的蒼勁、悲涼、柔情、委婉等特色,在這段唱詞中,得到了充分運用與發揮,恰到好處地起了錦上添花的作用。
好的唱詞,不能脫離人物、脫離規定情境刻意在文字上雕琢;反之必然不能夠為觀眾贊賞。好唱詞不是主要角色的專利品,只要從特定人物、特定情境出發,緊扣主題,以情動人,即使是一般角色的唱詞也會聲情并茂,受到觀眾贊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