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寬戲路 塑造人物

悲劇用眼淚來凈化人們的靈魂，而諷刺喜劇則是用笑聲來蕩滌人們的愁腸，鞭笞生活中的虛假、丑陋現象。魯迅先生說：“喜劇將那無價值的撕破給人看”(《再論雷峰塔的倒掉》)。由貴池區黃梅戲劇團上演的大型古裝戲《費姐》就是屬于這種類型的諷刺喜劇。劇情寫侯氏對自己的親生女兒費姐百般寵愛、嬌慣，使費姐從小養成好逸惡勞、貪饞、饒舌的不良習氣；而對賢惠能干的媳婦月花卻非常苛刻挑剔，甚至打罵虐待。月花的姑媽提前娶費姐過門為兒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終于使侯氏母女幡然悔悟，知錯認錯。婆媳、姑嫂之間重歸于好，家庭和睦。該劇生活氣息濃郁，語言質樸、風趣，寓教于樂，對構建和諧社會具有積極的現實意義。我在劇中飾演“侯氏”一角。平生第一次演彩旦(丑角)，受到專家和觀眾的一致好評。出人意料之外，使我感到榮幸。回顧排演過程，有如下三個方面值得認真總結。

一、消除心理障礙，超越自我。

我于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考入安徽省黃梅戲藝術學校表演進修班，應工閨門青衣。從事黃梅戲表演專業二十年多來，先后主演過大小傳統戲、現代戲劇目數十個，扮演的都是象“馮素珍”(《女附馬》)那樣美貌端莊的名門閨秀，象“秦香蓮”那樣溫良賢淑的中年女性人物，也反串過風度翩翩的儒雅小生“吳三保”(《游春》)，《山伯訪友》中的梁山伯，都得到觀眾的認可與喜愛；1984年，我在大型現代戲《柳鳳》中飾演女主角“柳鳳”，塑造一位敢于破舊立新的青春少女形象，榮獲原安慶地區首屆戲劇節表演一等獎。卻從來沒有演過象京劇《拾玉鐲》中的“劉婆”和黃梅戲《游春》中的“王干媽”之類的彩旦角色。去年我團上演《費姐》，導演許美萼老師安排我扮演“侯氏”這個人物，當時我感到壓力很大，不敢問津。因為這個角色是貫串全劇的關鍵人物，戲的份量很重，演的好壞與否，直接關系到這個戲的成敗。而我沒有演彩旦(丑角)的舞臺實踐，唯恐演出出錯，影響全局。因此顧慮重重，曾幾次向許導演提出更換角色。但是許導演沒有接受我的懇求。她說這個角色由我來扮演，既是對我的信任、期望，也是對我的一次考驗。她結合劇情，從戲曲理論和舞臺表演兩個方面來闡述彩旦(丑角)藝術“丑中見美”的道理。循循善誘，現身說法，使我受益匪淺，真正認識到彩旦是深受觀眾歡迎的喜劇性人物，丑角藝術是笑的藝術。中國清代戲曲理論家李漁將丑角的“科諢”滑稽表演喻炒觀眾的“人參湯”；西方有“一個小丑進了城，勝過三車藥物”的戲諺。建國前，黃梅戲和全國許多地方戲曲劇種一樣，都是靠小丑、小旦、小生“三小起家”的。要想成為一名優秀的戲曲演員，就應該突破行當的模式局限，勝任不同行當的角色，做到“文武昆亂不擋”，演什么象什么。這才是表演藝術的極致。許導演的耐心啟發、開導，幫助我從思想上消除了由扮“靚”到扮“丑”的心理障礙，全身心地投入到丑角人物的創造刻畫之中。

二、從人物出發，突破行當局限

美，是藝術的一個基本屬性。戲曲舞臺上的青衣閨門旦角色的端莊靚麗的形體表演來塑造美的形象，從正面肯定美。而丑角藝術則用否定的方法和夸張的漫畫手段來肯定美。我首次跨行當演彩旦能否成功，心中沒有底。導演啟發我，突破行當的關鍵在于從人物出發，不演行當演人物，才能在舞臺上不露過去青衣閨門旦的表演痕跡。她幫助我分析人物性格，設計表演身段，提出幾條具體的要求：一是要對角色作出正確的審美判斷，分清美丑，褒貶分明。劇中的“侯氏”是一個封建家長制時代的“惡婆婆”，綽號“母閻王”。她虐待媳婦的霸道行為一旦受到懲罰教訓，又能悔悟認錯。因此在表演上不能把她當作一個本質上很壞的農家婦女來處理，而應該是“一種可笑行為的再現”(亞里斯多德《詩學》)。把握住這個分寸，在表演上就不會過火、失真。二是要注重發揮黃梅戲劇種彩旦的表演藝術特色，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博采眾長，推陳出新。根據劇情需要，將《游春》中“王干媽”笑掉下巴合不攏嘴的特技表演自然運用到“侯氏”的表演中，令人忍俊不禁。劇中第一場婆婆折磨媳婦“急急忙來吩咐，六斤棉花紡細線”的唱段表演，借鑒化用了皮影戲的舞蹈身段，豐富了人物的形體語言，獲得了很好的劇場效果。三是注意舞臺形象的美感。丑角的表演以冷雋、幽默為上品。表演上要自然放松而不放縱，適度夸張而不矯情造作，不靠庸俗的噱頭來賺取觀眾的廉價笑聲。在排演過程中，有人提出“侯氏”吸煙，在舞臺上應該噴煙才顯得逼真；她撒潑時又哭又鬧，要聲淚俱下，真的摔出大把鼻涕，才顯得狼狽不堪，引人發笑。我和導演都認為這樣做不利于舞臺的凈化，因為照搬生活不等于藝術表演，因此沒有采納這些意見。

三、發揚拼搏精神，知難而進

飾演“侯氏”這個彩旦人物，使我在表演藝術道路上又經受了一次磨礪考驗，拓寬了戲路，有利于今后的發展提高。飲水思源，我感謝導演的傾心栽培，數十年如一日甘當人梯，這次又給了我難得的實踐機會。感謝各級領導和全團同志對我的信任與支持。根據我團的困難現狀，能成功上演《費姐》這臺大戲，確實令人感慨萬千，不可思議。因為種種原故，我團已有十年時間沒有上演新劇目，處于停滯狀態。服裝行頭、燈光音響設備皆已陳舊老化，不堪使用，物質條件極差。2003年6月，組織上任命我為分管業務的副長，我既感到榮幸，更感到擔子很重，壓力甚大。這次排演《費姐》，靠的是全團上下的精誠團結、頑強拼搏的團隊精神，知難而進、發奮進取。自去年冬季首演，一炮打響，春節期間，送戲下鄉，連演數十場，場場客滿，反響強烈，得到市區各級領導和廣大觀眾的關注贊揚。一度被人們淡忘的貴池區黃梅戲劇團又有了自己的位置和存在的價值。事實證明，專業劇團只有發揚自強不息的拼搏精神，堅持在改革中抓緊抓好藝術生產，出人出戲，才能逐步走出困境，才有欣欣向榮的發展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