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袋一樣飛翔的生活

1

小曼是一所外國語大學的老師，晚上或是白天就到一所著名的英語機構教課。供了個精裝小戶型50平方米的房子，首付兩萬，月供1000，小曼說那也算是自己的一個窩兒吧，覺得心里塌實。小曼抽綠摩爾，在學生面前從來不穿重樣的衣服，身材嬌小，不斷變換發(fā)型和頭發(fā)的顏色，最近一次出國回來后，她變成了“金毛獅王”。喜歡用化妝品武裝自己，小曼常說再過兩年就是三張的人了，這個是要的，化妝品真是偉大的發(fā)明。

現在的生活倒也稱了小曼的心，有讓人羨慕得眼珠都快掉出來的薪金，體面的日子，自由的生活。只是她的感情一直停留在此木身上，卻也有幾分飄渺。覺得空虛寂寞的她曾經在夜里開快車，結果在三環(huán)上撞車出了事，從此不再開車。小曼常常自嘲地說，這就是命吧。

大學時小曼問過媽媽什么是愛情，媽媽說，你怕他餓著凍著，怕別的女人欺騙他的感情，怕他受到傷害。小曼無語，玩著自己的食指，想著此木。小曼常說自己過著猶如塑料袋一樣飛翔的生活，就像老狼的歌詞一樣。而塑料袋的結局就是在某一天的飛翔中被扯得支離破碎，這是她的生活，但她只想快樂地飛翔而不想支離破碎。

2

這天，小曼最好的朋友桃子約她出去喝茶。見面后，桃子才說是想給她介紹個男朋友。用桃子的話說就是，你都老大不小的了，總不能這樣耗下去吧。時下呢，有個有別墅有車可以讓你過上少奶奶生活的金龜婿，怎么著，見見吧。小曼覺得也是，雖然現在的收入不少，可多少還是有點辛苦，再說自己真該找個人嫁了，雖然此木是她心里的人。隨即小曼用手掌拍了下桃子的額頭說，好吧，定在麥當勞里見面。

當小曼出現時，那男人正在喝著一杯冰水，可是當他看到小曼時竟然把手里的水都打翻了，問桃子，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大學老師。

只見小曼穿了件緊身低胸上衣，下面穿了超短裙，黃色的頭發(fā)盤起，還插了根雞毛。桃子停頓了一下馬上欣喜地回答說，這就是小曼。隨即三個人瞎聊著，小曼對這個叫木小熊的男人沒什么太深刻的印象，不過長得還算有點子氣質?？尚÷鼘λf的那些什么生意不感興趣，只是一個勁兒地應付著。

原來桃子一說小曼是大學老師，那個木小熊覺得應該是個文靜賢淑的女子，沒想竟然這樣，所以嚇了一跳。后來桃子告訴小曼，那男人對她有好感，就是希望她能把頭發(fā)染回黑色，穿得再多一些。小曼可受不了這樣的約束，當即就和桃子說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我就這樣，改不了。桃子卻勸小曼說，這個機會可難得啊，還是改改吧。

小曼一想，也是，這個木小熊長得倒也不錯，還那么有本事，就下決心了。小曼跑到專賣店里買了套寶姿的套裝，可是走在街上，怎么著都覺得別扭得不行，渾身不自在。最后小曼和桃子說，我就這樣了，你告訴他，不行就讓他走得遠遠的，我還沒功夫答理他呢。沒想到木小熊竟然沒再堅持。就這么著，兩個人開始交往了。

說來也是奇怪，木小熊就是覺得能把小曼改變過來，他知道小曼是個善良的好女子。有次在過繁華的街道口走著一個衣衫襤樓的盲人，沒有人想去幫助他過馬路，眼見著盲人的驚慌，小曼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開木小熊，扶著盲人過了馬路。之后，木小熊也暗自下定了要娶她的決心。

3

一個陰雨天的下午，小曼所在英語機構的同事帶來了一位朋友，小曼正好下課回到休息室里面。當時她的表情可以用三個字來形容，見鬼了。此木則是得體地微笑著，手指間優(yōu)雅地夾著一支香煙。小曼怎么也沒有想到可以在這又碰到此木。那還是當年小曼大學時的事，此木是京城有名的英語講師，經常來小曼的學校做演講。小曼每次都會坐在第一排看著此木，直到演講結束，她也不會走，繼續(xù)靜靜地看著此木給包圍著的同學解答問題。此木偶爾的抬頭會和小曼的目光呼應一下。小曼鼓了好幾次勇氣也沒敢和此木說話，就這樣，一場可能發(fā)生的戀情結束了。再后來小曼就畢業(yè)了，也當了老師，但他始終想著此木，卻未曾見面。

當小曼和此木經過朋友介紹，因工作關系熟識起。來時，在一次聊天中此木說，我記得你，小曼，當年一直在注視我，可是奇怪的是從來不和我說話問問題。此時的小曼也沒了以往小女孩的羞澀，很大膽地告訴此木，當年我是愛慕你的。此木兩個手指優(yōu)雅地夾著香煙，嘴角輕輕地翹起，好似一絲得意的表情。他對小曼說，當年我雖然是32歲了，但是還沒有女朋友，如桌你說了或許我們可以……小曼保持著微笑的姿勢說，我以為你當年結婚了。

回家后小曼換上粉紅色的小睡衣，狠命地抽著綠摩爾，那些悔一股腦都涌了上來。眼淚就這么掉了下來，可是小曼又一想，這個男人真是可惡，說這樣的話來讓自己后悔。小曼抹了下臉，吃起東西，沙拉醬不小心弄到了綢緞小睡衣上，小曼竟然氣得把整瓶沙拉醬倒在了小綢緞睡衣上，而后把睡衣狠狠地扔到了垃圾桶里。而后蹲在垃圾桶前，用手捋著額頭前掉下的碎發(fā)。發(fā)泄完了，她也就痛快了。

4

日子晃了有大半年，此木也就在小曼眼前晃了有大半年，有意無意地對小曼加以暗示?？墒切÷紱]有接受，她知道他已經結婚了?？伤齾s擺脫不了此木的影子，身邊的木小熊則是一如既往地在她身邊。每個午飯時間都要打來電話，說些親昵的話。要是趕上此木在，小曼就用盡柔媚，發(fā)出讓人聽到她的說話就快要化掉的聲音，而此木多半就會離開辦公室，小曼心里就又有了滿足的感覺。

剛巧有一天木小熊沒來接小曼下班，此木就順理成章地把小曼送回了家，小曼這次沒有再拒絕。到家后，此木進去喝了口冰水，他看著這個不大的小家，卻有種溫暖的感覺，他順著樓梯上去，那是只能放下一張床、一個柜子和梳妝鏡的地方，輕紗掛在了床的周圍，正好對著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有風吹進來的時候，揚起紗帳。

當小曼叫此木下來喝東西時，此木才回過神來。紅色布藝沙發(fā)里，此木看著抱著靠墊的小曼，眼神滑過她的身體，一種欲望在訴說。他輕輕地靠近小曼，唇熱烈地吻著小曼，小曼回應著，此木對小曼說，我喜歡你。小曼有了淚水，說，可是一切都晚了。此木說，不晚，我們就這樣在一起。小曼說，可是我不想做你的情人。此木說，我要讓你做我的最愛，情人又怎么樣?此木的手游動要解開小曼的衣服，但小曼靈巧地躲開了，并且狠狠—地給了此木一個耳光，此木呆住了。

小曼拽著此木來到電腦前打開了聊天記錄，是小曼冒充別人和此木的聊天記錄，此木低著頭說，對不起，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你。小曼的眼睛里滿是淚水，大聲喊，你讓我覺得丟臉，你給我滾……小曼隨手把玻璃花瓶狠狠地摔在地上。冒充別人和此木聊天的小曼只是想知道他是否真的在乎自己，可是沒想到有了意外的收獲。一切都是來自于心里的猜忌。他已經在慢慢地將小曼的生活拽向支離破碎的天空。

在聊天記錄中此木說有個挺有意思的女子對他有意思，并且說了當年的事情，他說即使那女子有了男朋友也要得到她，他們可以打一個賭，看用多長時間得手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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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曼把頭發(fā)染黑了，穿得也多了，對于這個連在冬天里都穿著短裙和絲襪的女子，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當木小熊看到眼前的小曼時，在有點涼的風中把她攬入懷中。木小熊輕輕地說，我知道你會為我改變的。

此時的小曼微笑著說，我再也不用過像塑料袋一樣飛翔的日子了，不用變得支離破碎了。我們都需要的是些許溫暖彼此的心。木小熊說，你終于是“書女”了。小曼只說了兩個字，如你……

小曼在心里靜靜地說，別了，我飛翔的日子……

責編／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