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fēng)流人物。故壘西邊,多少金戈鐵馬的崢嶸歲月,多少指點江山的風(fēng)流人物,都溶在這東去的江水中,銷聲匿跡。那些聞雞起舞立志報國的日子,那些月上梢頭愁上心頭的歲月,那些一憶起就熟血沸騰的時光,那些一想到就潸然淚下的離愁別恨,也都一起隨水而逝。
一江春水
秦淮河畔,是誰在彈唱著《后庭花》?靡靡之音?亡國之曲?大概沒有人會知曉了吧。
朦朧的月色,灑在江面上,花塢又被鍍上了一層銀。一個人,獨上樓臺,沐浴在這澄澈空明之中,撫摸著手邊玉砌的雕欄。一陣風(fēng)過,掠起點點波瀾,江面不再平靜,原來這一切,都只是水中花,鏡中月。一切,都已成明日黃花。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天上水
黃河之水天上來。看一眼,便已心潮澎湃,喝一口,便已忘卻了自我,銷掉了萬古之愁。那浩浩蕩蕩奔涌向東的,是我們的河,是我們的血脈。
決堤?改道?還是數(shù)不勝數(shù)的沉重與悲愴?半醉半醒之間,已記不太清。感恩與敬畏之間,那一捧龜裂的黃土,又卷入了奔流之中,也許滄海桑田,不經(jīng)意間又堆起了一座華北平原?無從知曉,卻隱約在杯盞閃爍著的迷離間,又看到了另一個海市蜃樓。
罷了罷了,在浩渺天地之間,我們永遠都是那么短視。又有誰,在刀耕火種的原始年代,料想到了泱泱華夏的五千年文明?舉起杯來,會須一飲三百杯,才發(fā)現(xiàn),黃河之水天上來。
烏蒙磅礴
金沙江畔的細浪,大渡河邊的磅礴,終于和著將士們的忠魂與熱血,奔流到了遠方。但為什么,卻聽不到?jīng)_鋒的號角?為什么,看不到血染的色彩?
烏蒙的水,依舊冰冷而熱情地拍打著岸邊的巨石,那涌動翻滾的,是如泣如訴的悲歌,還是激蕩昂揚的曲調(diào)?如今,在兩岸的翠綠與安寧中,絲毫也看不到歷史的痕跡。
風(fēng)干的記憶蒼白無力,然而一遇到烏蒙的水便又恢復(fù)了活力,水深火熱的殘酷的真實里,依稀聽到,烏蒙磅礴走泥丸。
華夏大地的水,孕育了生命,孕育了文明,在我們民族慘淡經(jīng)營的時候,江河日下的時候,落后挨打的時候,方興未艾的時候,蒸蒸日上的時候,水,都一如既往地奔騰著,承受著。隨水而逝的,竟是一個民族的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