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爽在時裝店打工,老板很色,明里暗里占小爽便宜。柜臺窄,老板故意走來走去,借此往小爽身上擠、蹭,手也不老實,亂摸。
老板說小爽你會香功吧?小爽說哈叫香功?老板說就是一種氣功,練起來渾身冒香水味,你身上就這味兒。老板捉住小爽胳膊,往她身上聞,往她臉上聞。一股酒酸撲過來,一股煙臭撲過來,醺得小爽要吐。
小爽找個事兒不易,她不愿得罪老板,要不為這碗飯,早扇他嘴巴了?!芭?、啪啪……”小爽每天左右開弓,在心里頭扇老板那張色迷迷的臉。
這天一開店門,就進來個人,小爽說伍陽你來干啥?叫伍陽的說轉轉。小爽介紹說這是我們老板,這是我對象伍陽。伍陽便上前和老板握手。伍陽高出老板一頭,居高臨下說:“嗨,往后多多關照我們小爽。”老板“哎喲”一聲抽回手,腆著臉說:“那是那是。”小爽說:“伍陽你不用多嘴,我們老板人可好了,對我相當關照的。”
伍陽走后,老板蔫了,從此后再不敢輕薄小爽。
小爽下班回家時被伍陽堵在街口,說要真的談朋友。小爽說原先講好的嚇他一回就完事兒,錢我也給了你,再就沒關系了。伍陽說你親口說我是你對象,你說的。小爽說那是做戲呀。伍陽說做戲就得做到底。伍陽草莽,還在牢里呆過,小爽懼他幾分,就說那我也得吃過飯再來和你談。小爽回家插上門,心里暗罵,這該殺的伍陽,竟比老板還惡。
第二天,小爽又被伍陽堵住,非要談朋友,非要弄假成真。嚇得小爽逃進廁所蹲了一個鐘頭。
小爽心想,這事是告訴邵警呢,還是不告?
小爽和邵警以前有過一筆小恩怨,街道好事的劉大媽曾把邵警介紹給小爽,小爽心高,總想嫁個有權有勢的人家,她說小邵那小片警,白給也不要。這話傳到邵警耳中,以后他一見小爽就拿眼皮翻她。不過邵警總比伍陽來得善,于是小爽去了派出所。
嗯,啊,我知道了。邵警對小爽繃出一臉警色。
伍陽又堵住小爽,說再不談戀愛就玩黑的。邵警背著手遛達過來,伍陽,老三你認識吧,這回判了五年,你是不是也想進去和他做伴兒?伍陽說邵警,這搞對象的事兒你也管?邵警說誰和你搞對象,小爽正和我搞著呢。伍陽低下頭,龜縮著走了。小爽想和邵警說點啥,邵警睬也不睬她,昂頭挺胸從她身邊走過去。小爽笑笑,罵了一句臭德性。
這天下班,街口圍了好多人,小爽湊過去,看見地上汪著一大灘血,嚇得她“媽呀”一聲差點坐在地上。后來問咋回事,先到的便說倆搶劫犯被邵警撞上,邵警好身手,雖是一對二,對手還亮出刀,邵警卻占了一個“勇”字。好一場惡斗……多虧伍陽小子幫忙,倆全逮住了。邵警身中數刀,剛送往醫院搶救。
小爽起身騎上車,飛也似的沖出人群。
當晚,媽在小爽床頭發現一張獻血單。你不要命啦,小爽,可是400cc血呀!小爽笑道,媽別大驚小怪的好不好?這點兒血算啥,小事一樁。媽見小爽臉色紅撲撲的,這才放心。
過幾天小爽提著水果和營養品去醫院看望邵警,她想現在我們倆也算有“血緣”關系了。隔著病房門上的玻璃,小爽看見有個披肩發女孩正偎在邵警身上,和他你一口我一口分吃香蕉。小爽“嗵”地踹開門,狠狠瞪了他們一眼,忽又掉頭跑開了。
回到家,小爽撲到床上,眼淚鼻涕地哭起來。媽問她咋回事,她說活著真沒勁兒,不如早點兒死了好。怎么勸也不行,口口聲聲說不想活了非要死,一直折騰到后半夜才平息。
第二天睡個大懶覺,爬起來擦把臉,涂些白粉,小爽又一路哼著歌兒上班去了。 小爽依然是小爽,一個既小有心計,又能隨遇而安的市井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