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紀詩（五首）

美茵河

美茵河邊有一個渡口

它就是法蘭克福名稱的緣由

古代的法蘭克福并不是渡口

蘆葦叢生的河岸出沒飛禽走獸

那年，一支丟盔卸甲的軍隊

逃到河邊

后有追兵莽莽，前有河水悠悠

查理曼大帝苦苦思索過河的辦法

眼睜睜看著千軍萬馬毀于一刻……

這情景使人想起楚霸王被困烏江

一個蓋世英雄霸業付之東流……

只是查理曼大帝畢竟不是楚霸王

他不會因無臉見江東父老

而別姬自刎

他對自己的霸業已經胸有成竹

美茵河再兇又怎能就此罷休

果然，夕陽下靠著一只鹿的提醒

鐵騎大軍浩浩蕩蕩涉過河流

敵人氣勢洶洶追到河邊

卻只能無奈地望河興嘆

又添幾分憂愁

查理曼大帝率部直插歐洲腹地建立

將一個小小法蘭克王國壯大成

查理曼大帝國的成就

2004．5．19法蘭克福12月4日改成

①正當查理曼大帝無計可施時， 一只鹿跳入河中涉水而過，大帝遂率部從鹿涉水之處渡河，逃過了一劫。

古羅馬斗技場

蒼茫而壯觀的古羅馬斗技場

寬闊的場地卻是沙子鋪成

那沙子仿佛是野性的歷史風暴

埋葬下無數角斗士的怨魂

想當年，國王帶著成群的貴族

在這里欣賞人人相殘和人獸

相殺的戰爭

在那歇斯底里和暴虐的呼喊聲里

眾目睽睽中一條條活的生命

被推人地獄之門

當強者的腳踐踏在敗者的胸口上

就看國王的姆指動作決定

那人的死生^①

而殺人者和被殺者之間并無仇隙

甚至他們還可能是兄弟、朋友

和親人

生命和著友情甚至親情一起死亡

這是多少倍的死亡，多少倍的怨恨

人的赤裸裸獸性在光天化日之下

竟被這一杯黃沙掩埋了所有的殘忍

斗技場外立著一座威嚴的凱旋門

那是慶祝用奴隸的生命

去奪得疆土的延伸

而斗技場內上演的是奴隸

無辜的死刑

換取的卻是皇族血腥統治的威名

2004．5．29于羅馬12．7改于北涼

①當勝者將敗者擊倒在地，就看

國王的姆指指上還是指下，指上

為讓他活，指下為讓他死。

慕尼黑一瞥

在慕尼黑的古老樓群中

有一座小樓格外特別

小小的院落掛一面星條旗

尋常的門庭卻警衛成群

警惕的目光審視著每個行人

速射的槍械寒光逼人

據說這就是某國駐外使館

世界霸主的威勢炫人耳目

沒想到一個自稱世界警察的國家

他們的人卻需要全世界的

警察來保護

究竟是世界因為有警察國家才安全

還是警察國家因為有了世界才安全

2004．5．21游慕尼黑得11．23作

慕尼黑皇冠酒店

人們像啤酒泡沫一樣涌來

啤酒像人群一樣地流淌

好一個皇冠酒店喲

真可稱得上這古城的皇冠

皇冠皇冠，喝了酒就像受到加冕

來這里的人們都難免帶上幾分瘋狂

八十多年前那一幕人人都記得^①

一群酒徒在此上演奪權暴動……

暴動雖然像啤酒泡沫般散盡

可有一個人的頭腦卻像

啤酒泡沫般膨脹發酵

先用騙術發酵成為一國的元首

然后夢想把帝國的版圖發酵到全球

他趁著酒勁的壯陽威勢

企圖強奸全世界的民意

只憑克虜伯那個小小作坊

要打造出踏遍全地球的鐵蹄

一時間東西方的太陽都染成了血色

世界的堅殼幾乎被捏碎在

一個“優等民族”手里

不爭氣的隊伍卻像啤酒泡沫

漲起又衰落

幾個寒暑，人間又以那幫狂人

滅亡而恢復平靜……

今天，我終于明白為什么

人們喜歡飲晏

他們并非還懷念那幫狂人的瘋狂

而是人人心里都不忘那場浩劫

恨不得每日來這里為那場勝利

而干杯

①1929年10月8日，希特勒曾在皇冠酒店發起暴動，后被捕入獄，暴動雖失敗，卻是他一生瘋狂的開始。

虛幻的“自救”——帝國記事之一

敗退的電報像雪片一樣壓來

幾乎把一個氣焰囂張的司令部掩埋

牢固的帝國大廈已經傾斜

“元首”在地下室呼喚著

毒藥和希姆萊

毒藥在散發著誘人的芳香味道

希姆萊卻在反復咀嚼著

“元首”的苦笑

他用盡心力要為帝國獻上最后一計

終于，一個叫“沙姆巴拉”的地名

跳出頭腦^①

據說沙姆巴拉能把帝國的命運拯救

那里的一個巖洞中有一根地球之軸

只要把地軸轉到帝國強盛的39年

帝國就會糾正所犯的錯誤

重新控制全球

毒蛇已經將毒汁灑盡只有等待死亡

又何處去借一個毒汁飽滿的毒囊

帝國和“元首”成了過街之鼠

人人喊打

所謂“自救”不過是一場癡人妄想

希特勒為尋找“地軸”

派去哈勒五人小組

沒成想卻都下落不明音訊杳無

一生一世靠經營陰謀卻被陰謀所誤

如今，六十年時光過去了誰能解讀

2004．7．10初稿12．26改成

①沙姆巴拉是納粹頭子希姆萊想象出來的，據說在喜瑪拉雅山區的某一個巖洞。稱那巖洞里有一根地球之軸，只要轉動它，時光就會倒流。讓希特勒回到德國第三帝國1939年的強盛日子，然后糾正戰爭中的錯誤，重新發動新的世界大戰。希特勒曾經派去哈勒等五個小組，希望能找到沙姆巴拉，只是這五人一去不復返，而且音訊杳無。其實，這不過是邪教的一種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