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要正確評估政治道德的有效性,科學合理的評估標準和方法是必要的。政治道德有效性的評估標準包括價值標準和指標體系兩個方面,其中指標體系主要有:公眾的滿意度、良好的政治秩序和政治道德主體標準。政治道德有效性的評估可以進行量化分析,但是量化分析的使用有一定的限度。
關鍵詞:政治道德有效性;評估;價值標準;指標體系;定量分析
中圖分類號:D631.1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06)01-0139-03
政治道德有效性是一個綜合性范疇,它不僅具有倫理、政治意義,還具有經濟意義;不僅是客觀的效果,更是主觀的感受。由于政治道德有效性是一種綜合和系統的概念,所以對政治道德有效性的評估要從價值標準和指標體系進行全面的衡量,要從質量和數量兩個方面進行評估。
一、政治道德有效性評估的價值標準
政治道德有效性的價值標準是指有關判斷政治道德調整結果是否符合政治道德理想的標準體系。政治道德有效性的價值標準蘊含于道德理想目的之中,集中體現了政治道德價值關系主體的需要。過高、過空的評估標準對政治道德建設不利。
政治道德有效性的價值標準已經包含在政治道德規范的基本要求當中。具體而論,政治道德有效性效益評價的價值標準包涵了下列四個方面:第一,社會發展標準,即通過政治倫理系統對政治關系的調整是否推動了社會經濟、政治和文化的全面發展的標準;第二,正義標準,即政治道德系統的運行和發展是否有利于社會正義理想的實現,是否推動了社會正義事業的標準;第三,政治關系和諧的標準。即政治道德的實施是否有利于政治秩序的穩定和政治關系的和諧狀況的實現;第四,理想的政治道德人格的標準,也就是看政治道德的實踐是否有效推動了政治道德高尚道德人格的養成等等。
二、政治道德有效性評估的指標體系
在價值標準確立以后,建立一套科學、客觀、合理的指標體系是關系到政治道德有效性評估能否有效實施的關鍵所在。建立一套科學、合理的政治道德有效性評估體系是一件極其復雜的工程,它至少包括以下幾個方面:公眾的滿意、良好的政治秩序和政治道德主體標準。
(一)公眾的滿意度
公眾的滿意度作為政治道德有效性的實證標準,源于兩點:一是公共利益是政治道德的根本目標;二是作為權力行使者的官員與公眾之間存在委托代理關系。
政治道德是以公共利益為根本出發點和歸屬的,所以盡管政治道德的有效性表現形式各種各樣,包括政治秩序的良好,政治發展速度的提高,社會投資環境的改善,經濟增長加速,政治決策更為文明,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服務于一個目標:公共利益的增加。而公共利益的增加最終要反映到人民滿意的程度上。
公眾滿意度是公民作為權力委托人所享有的必不可少的權力。官員的權力源于公眾的權力讓渡,其職責在于代表公眾行使權力,為公眾謀取福利。由于委托代理關系的存在決定了“公眾與政府是權力擁有者與權力具體行使者的關系,是所有者與經營者的關系。”[1]官員作為權力的實際行使者,政治道德實踐者,他的代理行為必須由委托人去評價。公眾保留對代理人的最終評價和決定權,當代理人行為偏離公共目標,損害公共利益時,委托人有權通過合法的形式選擇新的代理人,這就決定了必須堅持以公眾滿意度作為政治道德行為準則和工作標準。
公眾滿意度測評是一個多層次的完備的用戶滿意度評價體系。公眾的滿意度可以從三個方面進行評價:
1.公眾對政治道德實踐產品的滿意。即是公眾對政治道德實踐帶來的政治道德目標的實現及政治道德價值(公正、自由)的實現水平和實現程度的感覺和滿意度。如果人們感覺到政治廉潔了、到政府辦事更方便了,或人們享有更大程度的自由,感受到更大程度的社會公正,政治道德有效性就比較高;反之,政治道德有效性就比較差。對政治道德效果的滿意度還可以用產出和結果之間的關系加以衡量。
2.公眾對從政者服務品質的滿意。公眾的滿意還表現在對直接接受的服務滿意度,這個方面可以通過公眾對從政者服務的質量的總體評價,公眾對從政者服務質量的滿足需求程度的評價和公眾對從政者服務質量的可靠性的評價衡量。
3.公眾的抱怨。公眾的抱怨主要通過公眾對政府行為提起行政訟訴的、公眾的上訪或信訪情況和公眾輿論情況反映出來。公眾抱怨越少,說明政治道德有效性越高,公眾抱怨越多,說明政治道德有效性越低。
(二)政治秩序
政治秩序是政治體系良性運行的重要條件。對于特定的政治社會而言,政治道德的價值就在于確認、維系一定的政治秩序。對于政治發展來說,若無政治秩序的保證和規范,一旦進行深入廣泛的社會動員,政治參與因缺乏秩序保障和規約,便會對政治權威形成威脅,使政治控制發生困難,勢必帶來政治不穩定,政治發展也就不可能了。同時,良好的政治秩序體現人類保障自身生存和發展的過程中對安全性、功利性、確定性等的渴望和期待。所以,“衡量一種道德是否有效,首先必須看它是否是出于對社會有序的價值關懷,在多大程度上能消除社會的失序狀態。”[2]
科亨認為,秩序指的是社會政治、經濟和日常生活中的有序性,大體包括三個特性:可控制性、穩定性、互動性和可預測性。[3]政治道德秩序也具有這些特性。政治秩序的評價要從以下幾個方面人手:
1.政治秩序的良好。良好的政治秩序不是一種壓抑型和靜止型的政治秩序,現代政治秩序是一種具有效率,講求效率優先的政治秩序,是一種動態中的穩定。良好的政治秩序是一種內生秩序,而非外部秩序。[4]因為如果政治秩序是由外在命令和指導所維系,一旦領導者發生變更,秩序就會喪失,系統就會動蕩不安或分崩離析,而內生秩序是系統(或組織)成員因共識產生互動、共振,而后產生了成員自覺遵守的自發的普遍規則。
2.政治秩序的穩定性。政治關系的穩定性并非指政治關系恒定地保持已有的狀態不變,而是一種動態發展的穩定。因為社會總是不斷向前發展的,不可能停留在舊有的狀態,政治關系的穩定總是相對的。政治秩序的穩定是一種發展的穩定。這種穩定與發展是一種雙向聯動關系,是在保持政治關系基本性質不變的條件下,有規則地由舊的關系狀態向新的關系狀態過渡,是一種相對均衡的運動發展。因此,政治秩序的穩定是動態與靜態有機統一的穩定,而不是單純的靜態的穩定。
3.政治秩序的可控制性。良好的秩序還表現為具有一定的可控性。可控性表現為一般包括社會政治生活的非暴力狀態,社會生活中各個社會階層、各種利益集團之間保持非沖突狀態,以及各種妨礙社會正常秩序的事件被控制在較低的發生概率。
4.政治發展的可預測性。政治秩序的穩定性還表現為政治發展具有可預測性。這種可預測性是指政治關系和政治行為在政治道德規范的引導下,總是朝著關系穩定、功能確定、整體協調的方向發展。從系統角度看,政治秩序可視為一種系統或結構模式。在這種秩序模式中,人民依據政治道德規范,完全有可能知道在各種各樣的生活環境中,其他人希望他們采取什么行為,又知道自己預期其他人進行哪些種類的活動。
衡量政治道德有效性與否的關鍵主要不在于制定了多少政治道德規范以及這些規范的內容達到了何等程度的進步水平,而在于政治道德實踐是否有助于形成良好的秩序。
(三)政治道德主體的標準
政治道德有效性要通過政治道德主體的實踐來實現。而政治道德主體對政治道德規范遵守和高尚道德人格的形成真是政治道德有效性的表現。所以政治道德主體也是政治道德有效性評估的指標之一。
政治道德主體標準要從政治道德主體行為、態度和道德修養的提高三個層面綜合評價政治道德有效性的實際情況。
1.行為。行為上表現為政治道德主體能夠自我約束,即政治道德主體能夠依據道德規范進行理性規范,進行理性思考與約束,自覺自愿地以此來約束、控制、制約自己的行為。政治道德主體遵守政治道德規定的行為的程度,是否能夠按照政治道德的要求規范行使權利,按照義務性規范履行義務都是評價其政治道德行為的重要方面。
2.態度。在態度上主要表現為政治道德主體有社會責任心。政治道德主體作政治道德的承擔者,對于社會、國家、公民必須具有一定的職責感或責任心。這種責任心表現為政治道德主體對自身責任的主動性和義不容辭的態度,對工作充滿熱情,專心于提高工作的質量,真誠聽取公民的意見,勇于接受批評并努力改善工作。
3.政治道德素質的提高。政治道德主體的政治道德知識、政治道德意識及政治道德觀念的提高,既是政治道德有效性的條件,也是政治道德有效和政治道德建設的結果。
政治道德有效性評估的價值標準和指標體系是兩個相互聯系、彼此制約的評價標準體系,它們共同構成對政治道德有效性進行科學評價的有機的標準體系。其中,價值標準是評價政治道德有效性的價值基礎系統,體現了現代政治道德發展的實質合理性。因此,我們在評價具體社會的政治道德有效性時應當堅持這兩種標準的統一,從而有利于對政治道德進行客觀公正、全面系統的評價。
三、關于政治道德有效性評估的量化分析
定性和定量是政治道德有效性評估的兩種方法,定性分析方法比較常用,定量的分析比較少見。我們這里著重分析定量方法。
從理論上說,政治道德的有效性是可以用經驗來測度的。德國著名的法社會學家特奧多爾·蓋格爾(Theodor Geiger)發現的規范有效率問題。[5]依據此理論,如果一個規范,在10次應用中,4次被自愿遵守,3次通過制裁得以實現,其有效率達70%,其中行為有效率為40%,制裁有效率為30%,而無效率則為30%。有效率的高低反映著社會對規范的承認程度和社會的有序程度。國內也有學者對規則的有效性進行量化分析,認為當規則能夠100%發揮作用時,此規則完全有效;實現程度為50%-100%之間,規則是有效的;實現程度為0-50%時,規則則不完全有效。[6]這些理論都為我們對政治道德有效性進行量化提供了工具。
由于政治道德的實施具有質的多方面性,也就帶來量的多方面性,所以我們不僅要對政治道德作用結果進行定性分析,更要進行定量分析。對政治道德有效性進行定量分析具體辦法有:統計分析和定量描述,統計分析就是對如政治道德規范的遵守的分布情況、集中趨勢進行統計歸納;定量描述就是運用狀態定量、關系定量、發展定量的方法對政治道德有效性狀態進行描述。政治道德有效性進行量化后的數量信息具有精確性和模糊性兩種狀態。對于模糊性的數量信息,解決的方法是成立一個有經驗、高水平的專家小組,確定不同的評定標準(即狀態定量),再按各要素在整體中的作用,評定其結構量,進行計算。
雖然我們強調定量方法對政治道德有效性的分析作用,但是,定量分析在政治道德有效性的衡量中有一定的局限性,原因如下:
首先,單純的數量衡量無法解釋政治道德規范中基準性規范和非基準性規范的有效性影響為何不一樣。基準性規范是政治道德的底線規范,它是維系政治社會的紐帶,其有效性的有無和高低直接反映個人政治道德品質的有無和政治道德秩序的是否存在。基準性道德規范的失效將使個人失去做人的資格和使特定社會失去存在的基石。“歷史表明,道德紐帶的松弛常常是社會瓦解的第一步。”[7]非基準規范是屬于提倡和應該層次的,其有效性的高低反映個人和整個社會的政治道德水平。而基準政治道德規范作為底線倫理,它的失效即使只有10%也足以動搖政治道德的基根。
其次,定量分析無法衡量政治道德失效的外溢性。腐敗有自我助長的沖動。“如對侵吞賄賂平均而言達到10%的腐敗行為聽之任之,就會使人產生出一種將受賄額提高到15%或20%的沖動。”[8]由于政治腐敗所具有的特殊擴散方式,常常導致小規模的負效應向更大規模的負效應轉化,甚至致使正效應向負效應轉化。魏納將這種特殊擴散方式稱之為“溢出效應”(Thespillover effect),他認為只要許可,腐敗就會“溢出”,影響既定組織和社會的更多部分。日賽依德(Syed)則用“癌病變效應”(Metastatic effct)和“叢生效應”(Clusteringeffct)來解釋政治腐敗的特殊擴散方式。“癌病變效應”是指腐敗具有癌轉移時癌細胞那種不受控制無限倍增的能力,一旦政府中關鍵部門被腐敗侵及便強烈影響公眾,這時癌病變效應就發生了;“叢生效應”是指由于相互利益的依賴而使一種腐敗與另一種腐敗串聯在一起,導致腐敗現象的連鎖發生。[10]可見,政治道德失效的外溢性是無法用數量來衡量的。
最后,行為有效率和制裁有效率對規范有效的意義有所不同,人們總是傾向于規范能被較好地自愿遵守,而不愿更多地動用制裁手段,也即行為有效率要比制裁有效率更重要一些,假如行為有效率高于制裁有效率,那就說明規范更有效一些。
責任編輯 李 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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